第一章
轻姣好的脸庞,眼神里是沈梅从未见过的复杂情绪: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失而复得的狂喜,还有……一种让她心头发颤的、近乎虔诚的愧疚
梅子,我哪儿也不去!
林卫东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今天不去县城!以后也不跟王海川瞎混了!我就在家,陪着你!
啊
沈梅彻底愣住了,杏眼睁得圆圆的,满是困惑。可……可你不是说,今天跟海川哥去看那个‘表’,能赚大钱吗你都跟人说好了呀
她记得昨晚丈夫还兴奋地规划着赚了钱要给她买新衣服,买块好料子。
钱
林卫东嗤笑一声,带着前世血泪的嘲讽,跟王海川混,别说赚钱,不把咱俩都搭进去就不错了!
他语气坚决,听我的,梅子。那不是什么正经路子。以后咱家,我绝不走歪路,绝不做让你提心吊胆的事!咱……咱好好过日子!
他笨拙地抬起手,用粗糙的指腹抹去沈梅脸上沾到的一点灰(可能是烧火时蹭的),动作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珍视。
沈梅看着丈夫异常明亮的眼睛,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那从未有过的温柔,再听到他如此坚决地否定王海川(那可是他从小玩到大、最信任的哥们儿),心里的疑惑像水泡一样不断冒出来。丈夫今天太反常了!可这反常里,又透着一股让她心头发软、眼眶发热的真诚。
那……那行吧。你不去就不去。
沈梅压下心头的疑虑,选择相信丈夫这一刻的异常是好的方向。她端起那碗已经温下来的小米粥,那先吃饭我去跟海川哥说一声,省得他白等你。
不用你去!
林卫东立刻道,眼神锐利起来,我自己去跟他说!你在家等我!
他不能让沈梅去面对王海川那张巧舌如簧的嘴。他必须亲自斩断这根引向深渊的线。
他接过碗,几口就把粥喝光,动作带着一股狠劲儿,仿佛在跟过去决裂。放下碗,他胡乱抹了把脸,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猛地顿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着站在桌边、一脸担忧和茫然的沈梅。阳光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这一幕,如此平凡,却美得让他心尖发颤。
梅子,
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像是在立下一个跨越生死的誓言,等我回来。相信我,这一辈子,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真正的好日子。
说完,他不再犹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承载了他新生希望的老屋。
沈梅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空碗,久久没有动弹。丈夫最后那句话,还有那眼神里的决绝和……痛楚让她心里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暖暖的,又酸酸的。她低头看着碗沿,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卫东……你到底……怎么了
她喃喃自语,困惑中,却又隐隐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期待。
第二卷:第一桶金与笨拙的守护
走出老屋,夏日的热浪扑面而来,混合着泥土和庄稼青涩的气息。林卫东站在自家低矮的土院墙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泥泞的土路,远处绿油油的稻田,炊烟袅袅的村落,还有那刷着农业学大寨褪色标语的土墙……一切都带着1980年特有的粗粝与生机。
前世弥留之际的冰冷绝望,与此刻鲜活滚烫的世界形成巨大反差,让他有种眩晕的不真实感。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钻心的疼!是真的!他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这个可以弥补一切的原点!
王海川家就在村东头。林卫东脚步沉稳地走过去,心头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王海川,前世带他走上歧路的好兄弟,也是后来在他落魄时踩得最狠的人。这一世,他必须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