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也为了甩掉我这个‘扫把星’,主动提出了离婚,条件是我必须净身出户,并且永远不能对外提及沈家的任何事。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我签了。只要能离开那个地狱,我什么都不要。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苏晚晴压抑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林熵律放下了酒杯。杯底与玻璃茶几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他一步一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到苏晚晴面前。每一步,都像是跨越了十年的时光鸿沟,跨越了那些因误解和错位而带来的无尽痛苦。
昏黄的灯光下,他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他伸出手,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小心翼翼地、极其轻柔地拂开她额角那缕微湿的发丝。指尖触碰到那道极其细微的旧痕时,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饱含着无尽的悔恨、心痛和迟来的温柔,晚晴…对不起…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受了这么多苦…
这三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苏晚晴所有强撑的坚强和防备。压抑了太久的委屈、痛苦、孤独和那从未熄灭过的、微弱却执着的期盼,如同开闸的洪水,轰然决堤。她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死死攥住他昂贵的衬衫后背,仿佛抓住溺水时唯一的浮木,放声痛哭起来。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宣泄和无尽的委屈。
林熵律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这个颤抖的、哭泣的、伤痕累累的身体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要弥补这十年间所有错失的拥抱和保护。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淡淡馨香的发顶,紧闭双眼,温热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地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她的发间。他收紧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她,仿佛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最珍贵的整个世界。
落地窗外,浮城的灯火依旧璀璨,如同散落人间的星河。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两条被命运无情拨弄、分离了漫长岁月的轨迹,终于冲破了所有阻碍和误解,在历经了抛物线般的跌宕起伏后,于这个名为现在的点,轰然交汇。十年的余弦定理,在时光的坐标系里,终于收敛到了唯一的解。所有的离散、分离、渐近,都在这紧紧相拥的瞬间,被证明不过是为了最终收敛于此的必要过程。
9
在时光的余弦定理里重逢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深秋。
梧桐中学迎来建校七十周年庆典。古老的校园张灯结彩,空气中弥漫着怀旧与喜悦的气息。曾经的莘莘学子从五湖四海归来,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成功的荣光,汇聚于此。
林熵律和苏晚晴手牵着手,漫步在熟悉的林荫道上。脚下是依旧铺满金黄落叶的小径,发出沙沙的轻响。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跳跃在他们身上。
他们穿着简约舒适的衣服,褪去了商场的凌厉和生活的沧桑,眉宇间是洗尽铅华后的平和与满足。林熵律依旧清瘦挺拔,只是眼神更加温润深邃;苏晚晴的笑容恬淡宁静,眼底深处那曾熄灭的光,重新被点亮,柔和而坚定。
看,那棵老梧桐还在。苏晚晴指着不远处一棵格外粗壮、枝叶繁茂的梧桐树,眼中带着笑意,当年我们班还在它下面搞过野餐,结果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
林熵律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唇角也勾起温暖的弧度:记得。你当时还偷偷把没吃完的寿司塞给我,结果被赵胖子举报了,害得咱俩一起罚扫了一星期操场。
两人相视一笑,那些青涩而鲜活的记忆扑面而来,带着时光滤镜特有的温暖色调。他们走过曾经的教学楼,红砖墙爬满了岁月的藤蔓;走过空旷的操场,仿佛还能听到当年运动会上的呐喊;最后,他们停在了顶楼那个熟悉的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