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冰冷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个家敲响最后的丧钟,也为我心中最后一丝名为亲情的东西,彻底送葬。
原本温婉贤淑的雪梅,在振江母子俩的畸形庇护下,竟也渐渐适应了我家那奇葩的环境,与振江一唱一和地对我冷嘲热讽了起来。
这一切,像烧红的烙铁,一笔一画刻在我心上。我沉默着,隐忍着,但我知道,有些债,终归要还。
4
毒蛇滋长
埋在心底的那个念头,再次如同毒蛇般悄然滋生,冰冷而清晰,并逐渐放大:这个家,必须毁灭。
机会,悄然降临。
村里那个恶名昭著的霸爷,仗着早年混黑发了横财,行事越发嚣张。不知怎的,他竟主动找上我,拍着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振海,你小子看着老实,哥给你指条发财路!保管你一年翻身,盖房买车不在话下!
他压低声音,描述的是一门大生意——在村外废弃的砖窑厂帮他看管仓库,主要是收发一些特殊的货物,要求只有一个:绝对保密,不准私自打开看,嘴巴要严实,报酬极其丰厚。
霸爷是什么人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他口中的大生意,能是什么正经行当
我脊背发凉,直觉告诉我,这浑水沾不得,一旦沾上,万劫不复。
然而,一个念头,像毒蛇般悄然钻入我的脑海——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我强作镇定,假意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犹豫,在霸爷面前表现得既心动又胆怯。
离开后,我刻意绕到同村的大姨张海秀家附近。我这个姨,是出了名的大喇叭,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芝麻大的事都能被她嚷嚷得全村皆知。
我装作心事重重、不小心说漏嘴的样子,在她家门外自言自语:……霸爷说的仓库保管……钱是不少……可这活儿……总觉得有点悬乎……
果不其然!不出三天,母亲张玉秀就带着弟弟蔡振江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母亲脸上是惯有的刻薄和不容置疑:振海!听说霸爷给你找了个发财的好活儿你弟弟刚成家,处处要用钱!你这当哥的,有这种好事不先想着你弟你那点本事,别糟蹋了机会!赶紧的,把这活儿让给你弟!
振江在一旁趾高气扬,仿佛那好活儿本就是他的囊中之物。我惊慌失措,百般不愿,在母亲尖利的辱骂和几乎要落下的巴掌威胁下,最终痛苦万分地妥协了。
看着母亲心满意足、弟弟得意洋洋离去的背影,我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但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灾难的序幕,就此拉开。
弟弟振江接手了那个仓库。在霸爷的关照下,他果然发财了。崭新的摩托车轰鸣着进村,脖子上的金链子晃得人眼晕,说话也财大气粗起来。
更让我心如刀绞的是,他身边形影不离的,正是我曾经的挚爱——刘雪梅。如今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疏离,依偎在振江身边,俨然已是蔡家的新媳妇。
他们似乎以在我面前炫耀为乐。振江会故意把摩托车停在我打工的厂门口,搂着雪梅大声说笑,谈论着新买的家具、准备在城里买的楼房。
雪梅偶尔投来一瞥,那眼神不再是温柔,而是怜悯,或者更糟——是看一个失败者的漠然。
最可恨的是,他们筹备婚礼时,母亲竟舔着脸找上门,理直气壮地说:振海,你弟结婚是大事!你这当哥的,得出点血!彩礼钱还差30万,你给凑上!
仿佛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是天经地义。
我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了。风声再紧,也总有透风的墙。霸爷,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毒枭!那个废弃砖窑厂,就是他精心挑选的毒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