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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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牌在火中熔成液体,渗入地下消失不见。当我带着骨灰离开村子时,听见风中传来婴儿的笑声,回头望去,焦黑的槐树桩上,新芽正在从灰烬里钻出,嫩芽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后来我在省城档案馆查到一份泛黄的卷宗:上世纪五十年代,林家村因剥皮邪术被灭村,全村三百余人葬身火海。卷宗末尾附着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燃烧的槐树下,站着个戴斗笠的人,斗笠边缘露出半张人脸——正是祖父的脸。
档案中记载,林家三代以剥皮祭槐神求子嗣,祖父剥了十三个孕妇的皮,父亲继承邪术害死母亲与张婶,而我作为林家最后血脉,本应是槐神最终的祭品。但玉牌中的林家血咒反噬了槐神,使其无法真正索命。可当我合上档案时,窗外突然飘落一片新鲜的槐树叶,叶片背面,用血写着还债未完四个字……
《禁忌之影》
群山如巨兽獠牙般咬合的褶皱深处,藏着一个被时光遗忘的村落。青苔斑驳的石阶蜿蜒出唯一一条与外界相连的羊肠小道,终年被浓雾裹挟,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刻意隔绝。村民世代蜗居于此,以刀耕火种的原始方式在贫瘠土地上挣扎求生。他们敬畏祖先留下的每一句训诫,将那些晦涩的仪式奉为圭臬——每逢朔月,便会在祠堂前以黑狗血绘出扭曲的符文,向虚无中献祭;村尾那片被诅咒的枫林,枯枝如垂死的手指指向苍穹,无人敢踏足半步。斑驳的土墙间流传着耳语:这里曾有被诅咒的魂魄徘徊,任何触犯禁忌者,都将成为阴间引路的活祭品。
村庄的房舍由未经烧制的黄泥夯成,墙缝中嵌着兽骨与碎陶片,仿佛某种古老图腾。村民的门窗皆以浸过黑狗血的麻纸糊住,每逢阴雨,屋内便渗出一股腥涩气息。村口立着一块无字石碑,表面布满指甲刮痕,老人们说那是历代触犯禁忌者临死前留下的绝望印记。孩童们被教导不得在夜间啼哭,否则会被林中的婆婆掳走,塞进枯树腹腔做养料。
关于枫林的传说,是刻在村民骨血里的恐惧。百年前,一名被族中长老诬为秽女的少女,在月圆之夜被绑于林中古树,活活烧死。她的冤魂化作怨灵,每逢阴气最盛的子夜,便会从腐叶堆中爬出,以指甲刮擦树干发出凄厉哭嚎。更有目击者称,曾在暴雨夜看见林中飘浮着无数幽绿磷火,似无数游荡的魂灵在寻找替身。村中老人警告孩童:若听见林中有歌声,千万捂住耳朵——那是冤魂在诱人赴死。这些传说如毒藤般缠绕着村庄,将禁忌的阴影烙在每一寸土地上。
少女被烧死的那棵古树如今仍在林中矗立,树干上布满焦黑的裂纹,形如一张咧开的巨口。每逢祭日,树根处会渗出黏稠的黑水,村民称那是少女的眼泪。林间散落着零星的陶罐,罐口缠着褪色的红绳——老人们说这是引魂罐,若罐中积满露水,便意味着又有魂魄被困于此。
李明,一名装备着城市钢铁外壳的探险狂热者。他痴迷于用镜头撕裂未知的迷雾,将荒野的诡异视作猎奇素材。当他在某个探险论坛瞥见活体献祭诅咒枫林的帖子时,肾上腺素瞬间涌上喉头。他无视同伴民俗禁忌不可戏的劝阻,带着GoPro与匕首,踏上了这片被卫星地图模糊标注的地域。他嗤笑村民的迷信如朽木,却不知自己正踏入一张以怨念编织的蛛网。
李明背包里还藏着三枚铜铃铛,这是他特意从古董市场淘来的辟邪物,却在踏入村庄时无故发出嗡鸣。村民看到他手腕上的电子表(被视为亵渎时间之物)时,皆投来警惕的目光。一名老妪在他经过时突然攥住他的衣角,嘶哑着说:外乡人的血,会引来山神发怒……李明甩开她的手,却未察觉衣角被撕下一块,露出内里缝着的符纸。
暮色初临之际,李明鬼使神差般偏离了村人指点的归途,踏入枫林边缘。腐叶在靴底发出湿软的呻吟,枝桠间漏下的月光被染成青灰色。突然,一阵似孩童低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