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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娃儿,走走停停,裴文歌耐心地等她走下楼梯,临下楼了,她犹豫地问:「这样可以吗?」他笑了一笑,两个手指隔空朝她轻推了两下子,像是推一颗无形的珠子,像是催促:「您下去吧,只管放心,下面还有一个,您看好这两个孩子就好了,沛沛在讲电话,别让他们去烦他。」
在裴文歌的言语中,每次提起沛沛两个字,语调听着和悦悦相似,也似在指他的一个孩子,不同的是充满了溺爱的语调。
这些年相处下来,裴文歌日见从容,日见沈毅,除了容先生外,当家做主的人就成了他了。容沛的孩子气性倒是越活越重。容太太只得依依不舍地下了楼。
裴文歌在门外思索了片刻,一手放进口袋,一手不轻不重地敲敲门板,他有些严肃地说:「悦悦,把门打开。」门内的哭声止住了,静悄悄,也没开门。他等了等,又在门上敲几下,这次连名带姓地叫道:「裴悦,开门。」
一听他的称呼就知道不能闹了,父亲的权威有时不允许反抗,裴悦拖拖拉拉地开了门,他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他的样子和容沛极像,一不开心就更像了。裴文歌对这张脸毫无抵抗力,他把门整扇推开,按住了儿子的头发,使劲儿揉了一揉,「傻小子,陈年往事,你哭什么啊?」
裴悦望着父亲,父亲的神色平静且坦然,没有一丝怨怼,让他又一酸涩,夹着重重的鼻音,说:「我,我,我心疼你嘛!听的我好难过……」
「我没关系。」裴文歌微微笑了,孩子的话让他窝心,他以最大的慈爱把裴悦搂进了怀里,又揉揉他的头:「但我谢谢你心疼我。」裴悦的眼前浮起了一片雾茫茫,还想说什么,容沛这时正好走了近来,他看着自己的另一个父亲,两股情绪在他心里冲撞。
第一个弟弟还没出世,他就知道了自己源自于谁,又是由谁生下的,明白了自己并非没有母亲。裴悦不甘心地扭开了脸,抓紧了裴文歌的衬衫,把脑袋扎在他怀里,大声说:「难道你就不恨他吗?对我的那个混账爸,你难道一点也不恨吗?」
这一句问话,阻隔了容沛的脚步,他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住了,凝视着相拥着的两人,茫然无措。他仿佛为了什么而不安。多少年了,容沛从不敢问这个问题,却在今日由裴悦开了口。
裴文歌没有意识到容沛的到来,所以他并非是在哄容沛,确系他的真实想法。他紧紧拥抱了儿子一下,随之将他推开一些,捧住了他泪水湿透的脸颊,抹去了他的泪水,平铺直叙地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裴文歌说他从小埋下了一颗种子,特别期待它开花的一天。他一天到晚蹲在那儿守着它,给它施肥,给它浇水,给它除去一切可能危害它的虫子。可惜等了很多年,都等不到它开花。
所有人都说这花不属于他,让他放弃它,将它给它爱的人,那样它才能开的漂亮。「我照做了,如果它真得不属于我。」裴文歌淡然道。
容沛在他的背后,只能对着裴文歌挺直的不屈不挠的背影,他的心尖上被针刺了一下。创口不大,但很深。他得牢牢地抓住了护栏,克制着自己不疼得叫了出来。
裴悦听得入神,反而不哭了,他凝视着父亲清澈如湖水的双眼,不能理解地嚷嚷着:「那你为什么会回来?为什么还会留下来?你怎么能不恨他?」
为什么留下来啊……裴文歌沉默了,他的双手放进了口袋,很随性地靠着门,有一点点怀念的轻愁在萌生。可能是恨过的,毕竟那时是被完全辜负了。然而,那个种子在他离开之后,为他破土而出,从此努力在他面前开的漂亮,这些年也回报了他一样执着的爱情。他可能不象最初那样渴望着这花儿,没法为之欣喜若狂,却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心伤如数加诸在它身上。
过了些时,有所感应的,裴文歌略略回转身,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