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甜而不腻,还带着淡淡的花香……比某些人煮的糊糊好吃多了……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猛地打断我的话!
是勺子掉进陶罐里的声音!紧接着,是压抑不住的、带着浓重鼻音的抽气声!
灵识瞬间聚焦!我看到他猛地缩回手,捂住了自己的手背!那陶罐边缘滚烫,他刚才……被烫到了!
阿木道友你怎么了我惊慌地坐直身体,朝着声音来源望去。
没……没事。他飞快地回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强忍的痛楚,还有一丝慌乱,勺子……滑了一下。他似乎在手忙脚乱地收拾。
真的没事吗我关切地追问,作势要摸索着站起来,我好像听到你被烫到了快让我看看!
不用!他几乎是低吼着拒绝,声音又急又冲,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崩溃。但吼完,他似乎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立刻压低了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是哀求般说:真的……没事。姑娘……你坐好,别动。粥……粥快好了。
他说完,不再理我,只是背对着我,肩膀剧烈地起伏着,压抑着沉重的喘息。灵识的感知变得模糊而混乱,但我能清晰地听到,有极其细微的、液体滴落的声音。
啪嗒。
啪嗒。
不是水。那声音很轻,很闷,带着一种灼热的温度,落在滚烫的陶罐边缘,瞬间被蒸发,只留下更浓郁的、带着苦涩咸味的焦糊气。
是眼泪。
他哭了。
那只骄傲的、臭美的、永远像只开屏孔雀一样昂着头的凤翊……因为我一再提起林澈,因为我刻意的嫌弃和比较,因为被烫伤的疼痛……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更深沉、更无法言说的委屈……哭了。
那压抑的、细碎的啜泣声,像带着倒钩的细针,毫无预兆地、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底最深处。一直盘踞在那里的、被我刻意忽略的烦躁、赌气、甚至是一丝隐秘的快意,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酸涩和……铺天盖地的心疼。
山洞里只剩下火堆噼啪的燃烧声,粥水咕嘟的翻滚声,和他极力压抑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破碎的哽咽。
我僵在原地,搭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蜷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那细微的滴落声,每一下都像砸在我心上。
原来……看他难过,我竟会如此难受。
第七天的清晨,是在一股极其浓郁的、带着清冽气息的药香中醒来的。
眼睛上覆盖着温热的湿布巾,药力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凉和舒缓感。盘踞在眼部经络中那股顽固的灼烧感和滞涩感,如同春日积雪般,正在迅速消融。
我心中了然。蚀目瘴的毒性,今日该解了。
果然,当凤翊小心翼翼地取下布巾时,久违的光线如同温柔的潮水,瞬间涌入眼帘。虽然还有些朦胧模糊,如同隔着一层薄雾,但洞壁粗糙的纹理、跳跃的篝火、洞口透进来的天光……都清晰地映入视野!
姑娘,感觉如何他端着药碗站在我面前,声音依旧是刻意压低的温润阿木腔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眨了眨眼,适应着重新获得的光明,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第一时间落在他身上。
他穿着那身伪装用的、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身形似乎比在宗门时清瘦了些。脸上沾了些草木灰,头发也有些凌乱地束在脑后。但最刺眼的,是他露在袖子外面的那双手。
那双曾经白皙修长、只适合执玉杯抚琴弦的手,此刻却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新旧交叠的伤痕。尤其是右手的手背上,赫然有一大片红肿的水泡,边缘还泛着焦黑,显然是昨天烫伤留下的,狰狞地覆盖在几道已经结痂的旧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