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九月底
受伤害?
说他连续几天,几乎要把一颗心想烂,想他究竟哪里做错,以至于被人讨厌,拒之千里?
想自认识以来,明楼对他的亲近究竟有几分真,是为他的长相,还是为他是方步亭的小儿子,是身兼军警要职的同事,才不得不同他敷衍?
说他一念及此,就止不住伤心——伤心,委屈,想不通,咽不下这口气——却还控制不住翻来覆去地去想,一个劲钻牛角尖熬着自己?
他要多没良心,没出息,才能说出这些……
方孟敖见方孟韦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脸上透出愧疚痛苦之色,本来还在为他不爱惜自己而生气,这下倒心疼起来。
还没来及说些熨帖的话,手中罐头突然被人夺去,抬眼一看,方孟韦正捏了块鱼肉塞进嘴里。
方孟敖以为他想通了,刚要松口气,却见他吃得又急又快,嚼也不嚼一下,一个劲地闷头往嘴里塞肉。
方孟敖忙去拉他:“孟韦,不是这么吃的,你停下!快停下!”
方孟韦的动作丝毫不见减慢,眼看整罐鱼肉被去掉了大半,他突然脸色一白,丢下罐头,捂嘴冲到路边草丛,哇得呕了出来。
连续几日没太进食的胃承受不住鱼腥的刺激,刚吃:九月底
可那天明楼在车上明明看到他,却急忙扭脸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他也是看见了的。
想来当初在这什刹海,他也挨过明楼的冷言冷语。如此看,的确是他一直在主动靠近,明楼则始终推拒。后来突然开始亲近于他,恐怕也是为他不介意明诚之事,反还送出照片而感动。
又或许,明楼终于想通,放他在身边实在无甚损失,弟弟回不来,能看见相似的脸也算不错。
但不论如何,眼看国民党就要败,北平官员都计划着南撤逃命,明楼多半也不例外。既要走,之前各种打算便都不做数,自然再没有同自己周旋的必要。
此前他并非没想通这些,只是不愿相信,一味伤心,搞得其他事皆浑浑噩噩,饥寒渴痛之类皆是麻木。
但也因此增加了个人体悟。他以前从不知一个人竟能真为什么人这样难受,戏文里的小姐死了情郎,整日郁郁寡欢,以至憔悴至死,他对此一向不屑、不信,如今再看,似乎也并非全无可能。
各种心思在心中过上一遍,百般情绪也都随着眼泪倾泻,方孟韦渐渐觉得好多了。
他抬头抹去脸上的泪痕,小声道:“谢谢大哥,我没事了。”
“真没事了?”
方孟韦点点头,起身掸去膝上的尘土。
见他好些,方孟敖试探道:“没事的话,把情况跟大哥说说?怎么回事,是……失恋了?”
方才抱着方孟韦时,他便一直琢磨,弟弟发起脾气来一向不管不顾,对着父亲都难免甩脸,北平恐怕还没人能让他受如此委屈却无计可施,除非是……感情问题。
方孟韦不料方孟敖这样讲,急忙反驳:“大哥,你想哪去了?也不一定……就是失恋吧……”眼神却有些躲闪,语气亦不是十分理直气壮。
这次反应得这样过,其实连他自己都着实意外,对自己的心意亦有些糊涂犹疑。
方孟敖看他不坚定,心里反倒更加笃定:“说吧,喜欢上哪家的小姐?反正,肯定不是木兰。”孟韦心思早已不在木兰身上,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方孟韦垂眼不答,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大哥,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是喜欢上谁了?”
见他问得一脸认真,方孟韦难免在心里叹气——弟弟实在不开窍,都已经为人家茶饭不思,恨不能摧心摧肝了,还不叫喜欢?
他忍不住道:“你这何止喜欢,我看是喜欢得不得了。”
“这就算喜欢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