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零年二月六日(一)(1)
行肯定是穿着C·A·R·制服的那次,因为施里夫当时说。
①一个老黑人,他经常替哈佛学生办些杂事。昆丁在宿舍里留下的衣物是打算送给他的。
②每年的5月30日,为美国的法定节日。
③C·A·R·——quot;共和国大军quot;,内战时期对北军的称呼。
quot;嘿,瞧那老黑鬼,瞧你爷爷当初是怎样虐待黑奴的。quot;
quot;是啊,quot;我说,quot;因此他现在才可以一天接连一天地游行啦。要不是我爷爷,他还得象白人那样苦苦干活呢。quot;
我在哪儿都没有见到他。不过,即使是一个正正经经干活的黑人,也从来不会在你想找他的时候找到他的,更不要说是一个揩国家油吃闲饭的黑人了。一辆电车开了过来。我乘车进城。来到quot;派克饭店quot;,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就在我吃饭时我听到钟敲响了。不过我想一个人至少得过一个钟点才会搞不清楚现在是几点钟,人类进入机械计时的进程比历史本身还要长呢。吃完早饭,我买了一支雪茄。柜台上的姑娘说五角钱一支的那种最好,我就买了支五角的,我点着了烟来到街上。我停住脚步,一连吸了几口烟,接着我把烟拿在手里,继续向街角走去。我经过一家珠宝钟表店,可是我及时地把脸转了开去,到了街角,两个擦皮鞋的跟我纠缠不清,一边一个,叽叽喳喳,象乌鸦一样,我把雪茄给了其中的一个,给了另一个一只五分的镍币。他们就放过了我。拿到雪茄的那个要把它卖给另外的那个,想要那个镍市。
天上有一只时钟,高高的在太阳那儿。我想到了不知怎么的当你不愿意做某件事时,你的身体却会乘你不备,哄骗你去做。我能觉出我后脖颈上肌肉在牵动,接着我又听到那只表在我口袋里发出的嘀嗒声了,片刻之后,我把所有的声音都排除掉,只剩下我口袋里那只表的嘀嗒声。我转过身来往回走,来到那个橱窗前。钟表店老板伏在橱窗里一张桌子上修表。他的头有些秃了。他一只眼睛上戴着一个放大镜——那是嵌在他眼眶里的一只金属筒。我走进店堂。
店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啼踏声,就象九月草地里的一片蛐蛐儿的鸣叫声,我能分辨出他脑袋后面墙上挂着的一只大钟的声音。他抬起头来,他那只眼睛显得又大又模糊,简直要从镜片里冲出来。我把我的表拿出来递给他。
quot;我把我的表弄坏了。quot;
他把表在手里翻了个个儿。quot;敢情。你准是把它踩了一脚。quot;
quot;是的,老板。我把它从梳妆台上碰落在地上,在黑暗里又一脚踩了上去。不过它倒还在走。quot;
他撬开表背后的盖子,眯起眼睛朝里面看。quot;象是没什么大毛病。不过不彻底检查不敢说到底怎么样,我下午好好给你看看。quot;
quot;我待会儿再拿来修吧;quot;我说。角叁不能请你告诉我橱窗里那些表中有没有走得准的?quot;
他把我的表放在手掌上,抬起头来用他那只模糊的、简直要冲出来的眼睛瞅着我。
quot;我和一位老兄打了个赌,quot;我说,quot;可是我今天早上忘了带眼镜。quot;
quot;那好吧,quot;他说。他放下表,从凳子上欠起半个身子越过栏杆朝橱窗里看去。接着又抬起头来看看墙上。quot;现在是二十分——quot;
quot;别告诉我,quot;我说,quot;对不起,老板。只要告诉我有没有准的就行了。quot;
他又抬起头来瞅瞅我。他坐回到凳子上,把放大镜推到脑门上。放大镜在他眼睛四周印上了一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