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束缚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心事。
安京的流言蜚语从未停歇,有人说他与北狄暗通款曲,有人说他拥兵自重意图不轨。我曾想,若他是裴家灭门的元凶,我便是拼尽性命也要与他同归于尽。可每一次相对,那双坦荡清冽的眼眸,又让我心中的怀疑摇摆不定。
情愫,便是在这猜忌与试探的罅隙中,悄然滋生的毒藤,缠绕得我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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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钗初断》
转眼又是两年。景河二十二年,秋。
北狄遣使入安京,名为朝贺,实则试探虚实。摄政王顾昭阙设宴款待,并急召镇守雁塞的沈牧行回京参与议和。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主战派与主和派争论不休。顾昭阙端坐御座之侧,笑意温雅,却无人能猜透他心中所想。
沈牧行一身戎装,风尘仆仆,面容更显清瘦,唯那双眼依旧锐利如鹰。他力主强硬,认为北狄豺狼之心不死,割地求和无异于饮鸩止渴。
沈都督此言差矣,吏部尚书出列,如今国库空虚,幼帝年少,再起战端,恐社稷动摇啊。
社稷动摇,非因战,而因怯!沈牧行声如洪钟。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一封密折突然呈上。拆开宣读,竟是弹劾沈牧行私通北狄,欲割让雁塞以北三千里沃土换取个人权位的罪证!
满朝哗然。
沈牧行脸色骤变,厉声道:一派胡言!此乃构陷!
顾昭阙接过密折,细细看过,眉头微蹙:沈都督,这密折之上,不仅有你与北狄将领的通信‘凭证’,更有……你的私印为记。
私印武将私印,从不轻易示人,更不会用于此等文书。
我混在太医院的人群中,远远看着,心如擂鼓。裴家灭门,罪名亦是勾结外敌。难道……
散朝后,我魂不守舍。这些年,我利用医女身份,暗中查探裴家旧案,搜集一切可能的线索,却始终如雾里看花。父亲的书房被封,许多机密文牒早已不知所踪。
当夜,我潜入宗人府的卷宗库,那里存放着所有朝廷大案的原始卷宗。我曾无数次想混进去,都未能成功。今日,借着北狄使臣之事,宗人府人手被调走大半,防卫松懈,竟让我寻到了机会。
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中,我凭借记忆,终于找到了五年前裴家灭门案的卷宗。颤抖着手打开,里面罗列着父亲的罪状,那些所谓的通敌书信……我一页页翻过,心越来越沉。
突然,在一份不起眼的抄录附件的末尾,我看到了一枚小小的,几乎难以辨识的印鉴痕迹。那是一个极为独特的牧字变体印章!
刹那间,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这枚私印,我见过!就在沈牧行某次换药时,从他贴身衣物中滑落的一封家书中!他说,那是他早逝的恩师所赠,独一无二。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难道裴家满门忠烈,竟真的是被他构陷他为了往上爬,不惜用我裴家的鲜血染红他的顶戴
我踉跄着奔出卷宗库,脑中一片混乱。是他,一定是他!那日春猎的相救,后来的种种亲近,都是他的伪装,他的算计!
我回到太医院的住处,从妆奁深处取出那支鸦青色的玉瑶钗。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我曾想,若有一日能沉冤得雪,便戴上它,告慰父母兄长在天之灵。
此刻,它在我手中,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沈牧行……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带着血泪,我裴棠,与你,不共戴天!
咔嚓一声,瑶钗应声而断。两截残钗,如同我破碎的心,泣血决绝。
我将那半截有凤首的钗头紧紧攥在手心,钗尾则狠狠掷于地上。
从今往后,裴灯笙与沈牧行,恩断义绝!我定要你血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