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吐得差不多了,才沉声问:那个金耳环呢现在在哪儿
流浪汉的哭声和干呕声戛然而止,眼神躲闪,支支吾吾起来。
王明德心下了然。他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过去:会抽吗
流浪汉犹豫了一下,飞快地接过烟。王明德帮他点上。流浪汉贪婪地、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劣质烟草的辛辣似乎驱散了一点恐惧。
王明德拍拍他脏污的肩膀,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兄弟,那耳环是重要的物证,关系到人命案子。它在你手里,烫手。这玩意儿小,你拿去卖,识货的未必敢收,不识货的也出不了几个钱。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他顿了顿,从皮夹里抽出三张百元钞票,塞进流浪汉颤抖的手里,这样,这三百块,算我买下那个耳环。另外,他又递过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电话。以后要是再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随时打给我。有消息,还有报酬。
流浪汉看着手里的钞票,又看看那张小小的名片,脸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最终,对金钱的渴望和对麻烦的恐惧占了上风。他咬咬牙,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用脏兮兮手帕包裹着的小东西,一层层揭开——一枚小巧、沾着些许污迹的黄金耳环,在警车灯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他依依不舍地把耳环放到王明德摊开的手掌上,眼睛还死死盯着。
钱是你的了。王明德收起耳环,对旁边的小李示意,小李,收好证物。带他去旁边休息,做个正式笔录。
等小李带着一步三回头、还攥紧钞票的流浪汉离开,王明德立刻拉开车门,和小李坐进一辆警车后座,关紧门窗,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说吧,现在到底几个了情况有多糟王明德的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一股焦灼。
小李脸色发白:王队,接警后我们第一时间封锁了A栋。怕上面还有人破坏现场,就派了两个兄弟上去初步搜索…结果在A栋六层又发现一具,腐败得更厉害!刚准备向您报告,对讲机里又传来消息,B栋发现第三具!然后…C栋、D栋…又各发现一具!总共…五具了!法医初步看了,都是女的,都是被勒死的,死亡时间跨度很大!这片楼群太大了,我们人手…根本不够彻底搜查!封锁线也拉不过来!
操!王明德一拳狠狠砸在车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指关节瞬间泛红。五条人命!这案子捅破天了!
他深吸几口带着浓重尘土和血腥混合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听着!第一,以发现尸体的A、B、C、D四栋楼为中心,半径一百米,立刻拉起警戒线!能拉多大拉多大!第二,调集所有能调的人手,优先保护这四个现场!痕迹、物证,一丝一毫都不能破坏!第三,立刻通知法医中心,让他们加派人手!第四,市局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很快就到。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把现场原样保护好!等他们来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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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如墨,只有零星昏黄的路灯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破碎的光晕。张明浩再次裹紧了风衣,帽檐压得更低。警方的出现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心头,带来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但另一种更强烈的、如同毒瘾发作般的冲动,却在血液里叫嚣。烂尾楼不能去了,但这座沉睡的小城,有的是无人问津的角落。他需要再次感受那种掌控生死的极致快感,用它来驱散那丝不安。
电动车在几乎无人的街道上滑行。后座的女人喋喋不休,带着廉价香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张明浩沉默着,头盔下的眼神冰冷。吵吧,很快,你就永远闭嘴了。
咚咚咚!咚咚咚!粗暴的砸门声混着污言秽语猛地穿透房门,刺入张明浩耳中:姓张的!你他妈嚎丧呢!一天到晚鬼哭狼嚎!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再他妈唱一句,老子把你门砸了信不信!开门!听见没!操你妈的!伴随着疯狂的踢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