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我…真的是我…他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像受伤的野兽般呜咽着,泪水混合着冷汗滑落。那份报告、那些涂鸦、那些冰冷的器械、这恐怖的记忆碎片……所有的证据都如同冰冷的铁链,将他牢牢锁死在恶魔院长陈默的身份上。巨大的自我厌恶和恐惧几乎要将他碾碎。
不知过了多久,那撕裂灵魂的痛苦才稍稍平息。他虚弱地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大厅那面涂鸦墙。那行血红的院长…陈默…偿命…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他的视线。
离开!必须离开这里!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冲向记忆中来时的方向——大厅另一侧应该是通往出口的通道。
然而,当他冲过大厅中央时,异变再生!
走廊深处,那些原本紧闭的、刷着剥落绿漆的病房门,其中一扇,毫无征兆地、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呻吟,缓缓地、自行向内打开了!
一股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浓烈的、混杂着霉味、排泄物恶臭和浓重血腥味的污浊气息,如同溃烂的伤口般,从那敞开的门洞里喷涌而出!
陈默的脚步僵住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牵引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的意志,推着他,一步一步,朝着那扇敞开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病房门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踩在粘稠的血泊里。
门内一片漆黑,像通往地狱的入口。只有门口的地面上,借着大厅斜射进来的微弱光线,能看到一些深褐色的、泼洒状的陈旧污渍,一直延伸到门内的黑暗中。
他站在门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里面有什么是刚才那个无面鬼影还是更可怕的东西他想逃,但双腿如同灌满了铅,被那无形的力量死死钉在原地。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童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空洞感,从门内的黑暗中幽幽飘出:
进来…陈院长…我们在…等你…
冰冷的金属环扣死死锁住了陈默的手腕和脚踝,粗糙的皮质束缚带勒进皮肉,将他呈大字型牢牢绑缚在惨白的铁床上。铁床冰冷坚硬,焊死在地面的四条床腿如同钉入地狱的桩子,断绝了他任何挣扎的可能。他像一只被钉在标本板上的昆虫,只能徒劳地扭动脖颈,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喘息。汗水、泪水和鼻涕糊满了他的脸,巨大的恐惧像冰水灌满了他的肺腑。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不是他!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喊,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治疗室里扭曲变形,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他徒劳地想要辩解,想要撕开这强加于身的恶魔外衣。但那群沉默的、充满实质怨毒的鬼影,只是围在铁床边,用他们空洞或扭曲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个穿着束缚衣的男鬼,铁青的脸上肌肉扭曲,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像是骨头摩擦的声响。他伸出一只半透明、指甲乌黑尖利的手,指向铁床床头方向。陈默的视线被迫跟随着那根可怖的手指。
床头柜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然而此刻,灰尘之上,一个物体正缓缓地从虚无中凝聚、浮现。先是模糊的轮廓,然后迅速变得清晰、冰冷、沉重——正是那台锈迹斑斑、连接着杂乱电线的电击仪器!仪器的指示灯部位,一点微弱的、如同鬼火般的红光,毫无征兆地噗一声亮起,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不祥的光晕。紧接着,仪器的旋钮,那个标示着电流强度的金属旋钮,开始自行、极其缓慢地转动起来!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哒…咔哒…声,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正在为这场治疗预热。
滋滋滋——一阵微弱却高频的电流噪音从仪器内部响起,如同毒蛇的嘶鸣。
陈默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所有的挣扎和辩解瞬间被冻结在喉咙里,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