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头,前方是一片开阔之地,乱石嶙峋,横生着一些枯败的树枝,枝头上飘荡着残破的布幡,有幽幽绿火飘荡在乱石间,时隐时现。
是一座乱葬岗。
难怪此地阴气甚重。
半夜三更,慕昭然孤身来到此处,说不惧是不可能的,四周明明没风,她却能感觉到一股股的阴气从泥泞的土壤里直往她身上钻,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皮发麻。
直到现在,她魂上的罪印都没有动静,看来这系统还真是恩怨分明,只护着它嘴里的那个“女主”。
慕昭然抚摸了一下身上叮叮当当的法器,给自己壮了壮胆,深吸口气,踏入乱葬岗中。
她走入乱葬岗深处,寻到一处平整之地,刨开腐朽的草叶,就地拾起一根趁手的枯枝,就着这一处绝佳的阴湿之地,开始作符。
阎罗教授给她的这种符,名为秽符,不以灵力所驱,全凭意念所蛊,此符符文自含力量,不需作符之人拥有什么灵力修为,只要心中具有强烈的贪嗔痴、爱恨欲等秽念,用此等秽念为墨,绘制成符,便可引来与你“臭味相投”之邪念祟气,为你所用。
但相应的,若作符之人心志不坚,无法守住本心,便很容易被秽符所招引来的邪念祟气吞噬,迷失自我,陷入癫狂。
慕昭然前世,用临死之时所看见的那些评论来说,就是纯粹的恋爱脑,她所有的仇怨苦楚,都比不上得不到云霄飏的执念,这执念吸引来世间与她共鸣的肮脏欲念,促使她作成了一枚秽情符。
秽情符作成之时,慕昭然反受符文影响,对云霄飏的渴望达到顶峰,宛如久行沙漠之人渴望一杯饮水,几乎到了饥渴难捱的地步,她发了疯似的想去找云霄飏,想去见他,满心满眼地渴望让他彻彻底底地臣服在自己脚下。
只是那时的她并不得自由,还没等她见到云霄飏,就被阎罗察觉,他夺走她的符,逼问她作符的时候,心里真正想的人是谁。
慕昭然咬着唇,不说话。
他便拔起窗边的烛台,将符焚化成灰,兑成符水,当着她的面喝了下去。
秽情符里的爱丨欲烧红了他的眼睛,他掐住她的下巴,舔了舔唇角的符水,问她:“殿下,这张符你是要给谁用的?这么浓烈的爱丨欲,是打算宣泄给谁的?”
慕昭然身心俱焚,如同火烧,在那一刻日复一日的言不由衷、曲意逢迎都在心底爆发,她只恨不得杀了他,却还是要流着泪,一遍遍地回答:“是你,是你,我想的人是你,我爱的人是你。”
阎罗用一条银链将她锁在宫殿中,关了整整一个月,才消耗尽符咒秽念,她险些就那么毫无体面地死在床上。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慕昭然夜夜惊梦,梦里永远是那一座密不透风的宫殿,重幔垂挂,烛火昏暗,浓郁的熏香也压不住殿内的腥甜气味,以及床幔之内如野兽一样交缠在一起的人。
慕昭然哭着求饶,说她要死了,阎罗便俯身贴近她,一下一下吻着她的唇,语气温柔而残忍,说道:“好啊,那我便随你一起死,到了黄泉之下继续这般缠绵。”
这句话让她既恨又怕,犹如附骨之疽,最终慕昭然还是熬过来了,没有如他所愿。
平地起夜风,吹散了夜空弥漫的阴云,但慕昭然心中的阴影却难以消弭,她稍一犹豫,手下的符文一断,将将聚拢过来的祟气便流散了。
慕昭然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抛开一切杂念,一遍遍地回想当初叶戎领重兵围困王宫,杀入宫殿,逼死父母的场景。
大火焚烧了宫殿,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身前,教导她长大的圣殿长老耗尽修为,为了替她挣得一点逃生的机会,自爆在叶戎带来的世家修士的围攻下。
慕昭然眼睛通红,心中都被仇恨淹没,她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