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破！

    阵法溃散的刹那，柳絮儿已翻上屋顶。月光勾勒出她伶仃背影，抛来的话混着夜风：

    你我迟早要同枕共梦的，庄县尉……

    【二】死猫与活债

    当夜，三更的梆子刚敲过两响，西市绢行掌柜崔十三的宅院传来瓷器碎裂声。

    快來人啊，老爷出事啦！崔夫人惊恐地发出呼救声。

    挨坐宅院围墙的庄梦忽然从醉梦中惊醒，一脚踹开朱门时，正看见檐角蹲着一只黑猫。那畜生左眼空洞淌血，右眼却泛着波斯琉璃般的青金色。它优雅地舔了舔爪子，崔十三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生生抓烂了自己脖颈。

    是猫鬼！围观人群炸开，定是那老胡妇的怨灵索命！

    老胡妇乃龟兹流民，二十年前随商队来长安，靠驯猫表演为生。崔十三强占其宅院扩建绢行，放火逼迁时烧死她驯养的十三只灵猫。老妇头撞门柱而亡，死前用血在墙上画出九尾猫鬼图腾。

    尸体被发现时，怀中紧抱焦黑猫尸，猫眼镶嵌波斯琉璃珠。

    坊正验尸时突发癔症，自称被猫爪挠喉，脖颈真有三道血痕。

    崔十三事后重金请祆教术士镇压，却在老妇头七夜听见猫群哭嚎。

    庄梦蹲在尸体前，腰间木牌突然发烫——这是京兆府特制的镇魂木，遇阴邪之气自生感应。他蘸了点尚未凝固的血渍搓捻，眼前突然闪过片段：

    一柄环首刀砍落，刀镡刻着涯字。

    崔十三死前见过我爹的刀......他喃喃自语，忽觉耳后一热。

    官爷，这案子我帮你解。柳絮儿不知何时挤到前排，呼吸带着西域龙涎香的甜腻，酬劳嘛…我要那只猫的右眼。

    她指尖晃着枚铜钱，正是方才逃脱时用的厌胜钱。

    【三】柳絮儿的筹码

    官爷不抓我了柳絮儿晃了晃腕间铁链——申时庄梦与她初次交手时扣上的，故意留了三寸空隙。

    庄梦蹲在崔十三发青的尸身旁，头也不抬：你往我袖口塞的《黄裳注抱朴子》残页，从哪来的

    柳絮儿笑意微僵。三个时辰前她用障目符逃脱时，确实往这不良人袖中塞了张假古籍——但残页边缘本该用赭石粉仿古，此刻却渗出诡异的靛蓝色。

    老胡妇临死前托梦给我。她信口胡诌，说若遇腰间悬雷击木的郎君，就把这页纸……

    哗啦！

    庄梦突然抖开一幅缉捕令。泛黄纸面上画着个戴幂篱的女子，腰间佩的银错刀与柳絮儿怀中那柄分毫不差——正是三年前扬州人烛案的通缉犯画像。

    柳小娘子。他指尖敲在画中人的锁骨位置，或者该叫你……祆教影卫

    柳絮儿袖中厌胜钱已滑到指尖，却见庄梦将那缉捕令撕成碎片。

    柳絮儿（晃着铁链）：官爷这般宽纵，莫不是瞧上妾身了

    庄梦（擦拭尸首指甲缝）：你昨夜在平康坊用障目符时，袖口沾了人烛坊的尸蜡——那地方归我管。

    柳絮儿（瞳孔骤缩，随即娇笑）：哎呀，原来官爷好的是冥婚路子……

    庄梦（突然逼近，抽出她怀中银错刀）：三年前扬州人烛案，凶手用这把刀剜了十二名少女的胎光魂——你最好祈祷自己和这事无关。

    刀身映出两人紧绷的面容，远处传来打更人沙哑的梆子声。

    崔十三的账本上记着笔蹊跷买卖——他弹了片碎纸到她裙摆上，波斯琉璃猫眼石，买主是白敏中府上管事。

    黑猫的右眼在月光下泛起妖异光泽。

    【四】镜中有诡

    四更天的梆子催命般响着，二人已来到老胡妇的破屋前。

    三日前崔十三派人强拆了这屋子，老胡妇撞柱而亡。庄梦踢开半截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