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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到我,我不知道这种后续还有多少迂回的曲折。

    秋秋,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

    真的对不起,何夕,我现在很乱,我不想把你当成我疗伤的止疼药。说完我转身跑回了宿舍。只留下何夕孤独的身影站在湖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8

    从那以后,何夕再也没有来过我们实验室。

    谭渊偶尔会来,像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在门口短暂停留又匆匆离去。

    我已经习惯了,心里也翻不起什么波澜了。

    时间转到6月份,我穿上了那身宽大的硕士袍。当帽穗被拨到左侧时,三年的实验室时光随着快门声定格成相册里的一页。

    告别了一地鸡毛的校园生活,我自己租了公寓,换了手机,谭渊也从此被格式化在旧的电话卡中。

    新租的公寓朝南,每天清晨,阳光都会准时在茶几上铺开金色的坐标轴。我在宜家买了全套白色餐具,每天早晨用马克杯接咖啡时,都会看到用大号量筒养的绿萝。

    我去了一家药企做研发,进入了新一轮的没日没夜的生活。

    药企研发中心的工牌上,我的证件照还留着学生时代的齐刘海。

    实验室的灯光依然彻夜明亮,偶尔深夜走出大楼,望着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会想起那个站在湖边目送我离开的何夕。

    9

    好累。

    下班后,我走到医院门口,站在原地发呆。

    突然有车灯照亮我面前的空地。抬头时,何夕的身影逆着光走来,恍如隔世。

    上车吧,他轻声说,声音比记忆里更沉稳,要变天了。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百香果味,甜中带酸的气味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揉开我紧绷的神经。

    遇到了什么难事脸色这么差

    我深吸一口气,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

    我来医院给受试者送镇痛药,患者已经放弃治疗,愿意出院接受安宁护疗,遭到家属强烈反对。当讲到那位母亲颤抖的手抚过婴儿的照片时,积压的情绪终于决堤。

    我奶奶临走前……声音碎在空气里,她一直想回家……可那些管子插满了她整个身体……她疼的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我的爸爸也像今天的那位丈夫一样,坚决不放弃治疗。

    医学教科书从没教过我们,有时候最残忍的治疗,恰恰是不放弃这三个字。

    奶奶就在医院冰冷的床上去世了,再也没能回一次家。

    生与死,就这么矛盾的缠着我们这些看似清醒却又糊涂的人。

    何夕打亮双闪将车停在路边。他的手臂环过来,哭吧,温热的掌心贴在我颤抖的脊背上,医疗可以治愈疾病,但有些痛苦,本来就需要眼泪来消化。

    路灯透过天窗在他睫毛下投落阴影,那里盛着我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远处救护车的鸣笛声渐渐消散在夜色里,而他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因为奶奶,高考后填报志愿,我把所有院校专业栏都填上生物医药,仿佛这样就能穿越时空,为那个被疼痛折磨的老人研发出止疼的特效药。

    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安宁医疗,想着我再努力一点,奶奶就不那么疼了。

    可今天医院里发生事情,像一盆冰水浇醒了我,在生死面前,我终究只是撼树的蚍蜉。那种久违的无力感顺着血管蔓延上来。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我意外地在公司门口看到了何夕。

    逆光中他的剪影比记忆里更挺拔,两年时光把他眉宇间的少年气磨成了沉稳的轮廓。

    这两年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我下意识看看他的无名指。

    我还欠他一顿饭呢,有空吗,我请你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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