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头七还没过完,刘奇又在赌场借了高利贷。要债的破门而入时,发现他吊在厕所横梁上,脚下滚落的农药瓶,和婆婆喝的是同一个牌子。
殡仪馆里,老邻居张奶奶叠着纸钱直摇头: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偷家里钱赌博还说孩子有出息,这下可真是把命都供没了...
沁沁沉默地刷完火化费。走出殡仪馆时,她突然蹲在路边,把怀里的白菊花一支支插进泥坑。
妈,她看着沾满泥土的手指,你说人有没有下辈子
我帮她擦掉手背上的泥渍:如果有,希望他们别再当母子了。
至于张明轩——那个上辈子害沁沁跳楼的老男人,这次我亲自找上了门。
在咖啡厅堵到他时,这渣男正握着女生的手教她看手相。我举起手机拍了段视频,当晚就发给他当医生的妻子。
离婚官司打得很快。他老婆甩出开房记录那天,我特意带沁沁去法院旁听。
看着上一世让她爱的愿意跳楼的男人像丧家犬被赶出法庭,沁沁突然说:妈,我博士申请通过了。
阳光穿过法院的老梧桐,在她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一刻我终于确信,我的女儿再不是那个会为爱情跪地乞怜的傻姑娘了。
毕业典礼那天,沁沁的导师拉着我说悄悄话:这丫头可了不得,那篇《女性经济决策中的风险规避》被JFE收录了...
我望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女儿,想起她五岁时攥着存钱罐说要给妈妈买裙子的模样。现在她穿着自己赚钱买的西装套裙,胸前别着优秀毕业生的绸带,像棵小白杨似的挺拔。
晚上回家,发现她正给资助的山区女孩视频辅导功课。小女孩问:姐姐,怎么才能像你一样厉害呀
沁沁转着笔笑了:记住啊,与其等别人送花,不如自己种个花园。她扭头冲我眨眨眼,这话是我妈教的。
窗外月光正好,照着书桌上那本翻旧的《第二性》。波伏娃说得对,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塑造的。
当女性不再满足于
滑落
的舒适,而勇于踏上
攀登
的荆棘之路时,她们才能真正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我的沁沁,亲手把自己重新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