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计算机实验室的灯光依然亮着。

    俞明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屏幕上的代码已经出现了重影。他向后靠在椅背上，颈椎发出轻微的响声。桌上的空咖啡杯旁散落着几块程小雨上周带来的饼干残渣——虽然已经受潮变软，但仍是熬夜时最方便的食物。

    他点开音乐播放器，程小雨的那段旋律再次流淌而出。过去两周，这段旋律成了他编程时的固定背景音。奇怪的是，无论听多少遍都不会腻，反而每次都能让他更加专注。

    再调整一下碰撞检测算法...俞明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程小雨周二提出的体感交互想法比他预想的复杂，但越是有挑战性的问题，越能激发他的斗志。

    窗外的天空开始泛白，俞明终于完成了基础框架。他保存代码，看了眼时间——六点十五分，离第一节课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钟。足够他回宿舍冲个澡换身衣服。

    俞明你又通宵了张瑞睡眼惺忪地从床上支起身子，看着浑身散发着咖啡因气息的室友。

    嗯。俞明简短地回应，从衣柜里抽出干净衬衫。

    张瑞摇摇头，你知道今天周教授的数据结构课要随堂测验吧那老头最讨厌学生缺勤了。

    俞明的手顿了一下。他完全忘了这回事。周教授的课确实重要，但眼下他满脑子都是如何优化那个音乐游戏的物理引擎。

    我会去的。他抓起书包冲进浴室，冷水冲在脸上，暂时驱散了部分疲惫。

    教室里，俞明强撑着精神做完了随堂测验。前晚的熬夜加上今早的冷水澡，让他开始感到一阵阵头晕。他告诉自己只要坚持到下课就能回宿舍补觉，但眼皮却越来越沉...

    俞明同学！

    一声厉喝将他从瞌睡中惊醒。俞明猛地抬头，发现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他，而周教授正站在讲台上一脸怒容。

    看来我的课讲得太无聊了，居然能让计算机系的第一名睡着周教授的声音充满讽刺，还是说你觉得已经不需要听这些基础内容了

    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俞明感到耳根发热，他坐直身体，对不起，教授。我保证不会再发生。

    周教授冷哼一声，下课后留下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俞明用尽全部意志力保持清醒。下课铃响起时，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俞明，等其他学生都离开后，周教授走到他面前，语气缓和了些，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之一，但最近你的作业质量明显下降。上周的实验报告甚至有明显的逻辑漏洞。他推了推眼镜，发生什么事了

    俞明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解释。他不能说自己在为一个音乐教育软件熬夜，那听起来太不务正业了。我在准备编程大赛，最终他选择了部分事实，可能有些过度投入。

    周教授叹了口气，比赛重要，但基础课程更重要。别忘了下个月的期中考试。他拍了拍俞明的肩膀，去休息吧，你看起来糟透了。

    走出教学楼，刺眼的阳光让俞明眼前一阵发黑。他摸索着扶住墙壁，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俞明！

    程小雨小跑着过来，怀里抱着几本书。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梢随着步伐轻轻跳跃。我刚从琴房出来，正好看到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天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俞明试图站直身体，没事，只是有点累。

    程小雨皱起眉头，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你在发烧！她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手臂，医务室在哪我送你去。

    不用，我回宿舍睡一觉就好。俞明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程小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别逞强了。你这样子让我想起我熬夜准备音乐会最后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