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草坪的露水沾湿裤脚，林夏盯着旋转木马的阴影，那里的人影已消失不见，只剩支珊瑚色口红躺在木屑堆里。她捡起时，发现膏体上多了行新刻的字：【1998.7.15，中心医院地下三层】。

    那是......沈蔓凑近，蓝宝石项链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你母亲失踪的日期。

    记忆突然闪回：童年相册里，母亲最后一张照片摄于1998年7月，背景是中心医院的旋转门。林夏摸向银镯子，触感与以往不同，内侧竟多出道细缝，里面掉出张泛黄的收据——日期正是口红刻字的同一天，项目栏写着基因实验耗材。

    她当时在做克隆实验。沈蔓的声音发颤，你不是普通克隆体，是她用自己的DNA和‘希望碎片’混合创造的......

    话未说完，儿童乐园的广播突然响起雪花声，接着是母亲的笑声：夏夏，去地下三层，那里有你存在的真相。旋转木马的马头突然转向她们，眼睛里的LED屏跳出倒计时：【04:59:59】。

    中心医院的地下三层弥漫着福尔马林味，比冷藏室更浓烈。走廊尽头的铁门挂着三把锁，分别刻着过去现在未来。林夏用珊瑚色口红插入过去锁孔，门开的瞬间，无数玻璃瓶从天花板坠落，每个瓶里都装着不同阶段的林夏碎片。

    这是你的克隆体培养记录。沈蔓指着标签，1998年第一次失败，2005年第二次......直到2018年，终于成功融合希望碎片。

    林夏的指尖划过玻璃瓶，触到2018年碎片上的烧伤疤痕，与她此刻手腕的位置完全重合。远处的实验台上，放着母亲的工作日志，最新一页写着：【第128次循环，夏夏终于握住了希望】。

    第128次......她喃喃自语，原来我们刚打破的，是第127次循环。

    警报声突然响起，天花板渗出蓝光，无数机械蛇从通风口涌出。沈蔓拽着她躲进实验室暗格，却在关门时看见，机械蛇的鳞片上印着反系统联盟的标志——与沈蔓的项链相同。

    他们来了。沈蔓按住耳麦，联盟里有叛徒，想把你重新封入循环。

    暗格里的应急灯亮起，照亮了墙上的全息投影：母亲正在销毁最后一块碎片，背景是2030年的云端总部。她转身前对着镜头微笑，手里举着支珊瑚色口红，口红外壳反射出林夏此刻的表情。

    出口在通风管道。沈蔓推开暗格顶部的铁板，爬出去后，去天台找穿黑风衣的人，他有能终结一切的——

    话被机械蛇的嘶鸣声打断。林夏爬上管道时，听见沈蔓在下方惊呼，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当她从天台出口钻出时，夕阳正将云层染成珊瑚色，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对着她，金属牙在余晖中闪着红光。

    终于见面了，第128次循环的林夏。他转身，手里拿着母亲的工牌，编号001，我是你母亲的第一个克隆体，本该是系统的完美锚点。

    林夏后退半步，注意到他的锁骨处有三道疤痕，分别对应沈蔓、镜像和她自己。男人抬手扯开风衣，里面布满蓝光线路，与镜像的机械身躯如出一辙。

    现在，该由你来决定了。他递过支注射器，里面装着金色液体，用希望碎片销毁所有克隆体，或者......他指向远处的气泡宇宙，成为新的系统管理员，让循环继续。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注射器上，林夏看见液体里漂浮着母亲的碎片。她想起旋转木马的摇篮曲，想起沈蔓的珊瑚色口红，最终将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

    金色光芒席卷全身的瞬间，所有气泡同时爆裂，云端总部的电子屏化作漫天星斗。当光芒退去，林夏站在空无一人的天台，手里攥着支普通的珊瑚色口红，包装上印着新款色号：破晓。

    沈蔓的短信在这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