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站在井口,背后是无声靠近的阴影。萧让高大的身躯像一道沉默的山峦,将我笼罩。他没有靠近,只垂手立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冰冷的空气裹挟着一丝淡淡的、难以捕捉的铁锈味。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那里。那一刻,我才猛地看清,他那双泥菩萨般平静的眼底深处,翻涌的是最纯粹的杀机。那杀意,只对威胁我的人。
谢……我声音沙哑。
他抬眼望来,目光穿透黑暗,落在我腕间不经意露出的血玉上,一丝极淡的波动掠过眼底,快得像是错觉。随即,他缓缓摇头,转身融入夜色,仿佛从未出现。
我低头,腕上血玉冰凉依旧,似乎无声共鸣。这哑奴,绝非池中之物。而他,为何对这血玉有反应
第三章
冷苑踏血,铃惑君心
机会来得快。冬至宫宴,大雪纷飞。
赵珩在御花园设暖阁赏梅。后宫莺莺燕燕,争奇斗艳。淑妃着一身华丽宫装,正依偎在赵珩身边娇笑,眉眼间全是得意。而我,穿着奴仆最劣质的粗布棉衣,借着送炭的由头,不小心踉跄跌倒在那片精心铺就的梅林小径上。
雪粒扑上苍白的面颊,鬓发散乱,腕上的血玉铃铛因这碰撞,发出叮铃一声脆响!这声音清越又奇诡,瞬间撕裂了宫宴的喧嚣。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赵珩唇边的笑意猛地僵住!他的目光像淬了冰的钩子,死死钉在那枚铃铛上!眼中瞬间卷起风暴,那是独属于苏云锦的痛苦与痴迷!他认得这铃!
贱奴!冲撞圣驾!拉下去杖毙!淑妃惊怒交加,尖声厉喝。
禁卫上前。
我不逃。抬起那张病恹恹却我见犹怜的脸,眼底盈满恰到好处的惶恐与破碎的泪光,咬着唇,倔强又隐忍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喘都牵动着柔弱的身躯,更让那血色铃铛在雪地上碰撞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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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婢该死……声音气若游丝,破碎不堪。
赵珩眼底的风暴骤然凝固。他死死盯着我的脸——那不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一种完全脱离于苏云锦、带着绝望与野性的、真实而鲜活的破碎感。他仿佛透过我的眼睛,看到了苏云锦死前的挣扎,又或许是别的什么。血玉铃铛成了催化剂。
住手!赵珩开口,声音沙哑紧绷。他一步步走下暖阁,风雪卷起他的龙袍。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压迫性的阴影。冰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我唇边的血渍(故意咬破的),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这铃,从何而来
捡的……冷宫梅树下……我气息奄奄,眼神迷蒙却无比清晰地看着他,像……像娘娘的……
冷宫……赵珩眼神幽暗翻涌,似乎陷入某种痛苦的追忆,又似乎被这病弱美人眼中的纯粹绝望攫住。他弯腰,竟亲自将那枚沾着雪泥的血玉铃捡起,温热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我的手腕。
一片死寂。所有妃嫔,连淑妃都惊愕得忘了呼吸!陛下竟为一个卑贱的废奴弯腰!
把她……带去永寿宫偏殿,传太医。赵珩直起身,收拢那枚铃铛,眼神复杂地落在我脸上,辨不出情绪,从今日起,复贵人位份。
第四章
椒房血影,哑奴撕面
永寿宫偏殿,炭火烧得旺。
淑妃带着人闯了进来,精致的面孔扭曲狰狞:林雪棠!你这下贱蹄子!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我倚在软枕上,脸色依旧苍白,指尖把玩着赵珩今日遣人新送来的、一枚雕琢着龙纹的暖玉手炉。只抬起眼皮,眼神却再无半分怯懦:淑妃娘娘安好。陛下厚爱,妹妹身子不适,就不起身了。
你!淑妃气得发抖,眼中杀机毕现,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