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留情地狠狠地刺痛着我们的心。
但我们知道,若不如此,等待我们的或许将是更为惨重的损失。
在我三十七岁那年,在产房拼尽全力生下闺女,大夫把闺女抱到婆婆怀里。
老人家,你儿媳给你拾了个千金。
婆婆看着闺女,笑的连褶子都藏不住。千金好,千金好。
当时闺女生下来很小很小,公公婆婆都担心以后她长不高。
新生命的诞生为家庭带来了新的生机与希望。然而,由于当时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
闺女的出生让我们家面临着一笔沉重的罚款——三万元。无疑是笔巨款。
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每天那些人都来家里收钱。我抱着闺女透过窗户望向外面,婆婆坐在地上边哭,边骂那些人。
那段时间我东躲西藏,不敢出门。
我至今还记得,听闻隔壁村有位老人,因为实在无力承担这笔巨额罚款,在走投无路之下,竟在乡里妇联门口绝望地喝下了农药。
这个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村里炸开了锅,后续几个村里的人愤怒不已,最终砸了妇联。
从此以后甚至到现在,乡里面有没有成立妇联。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也让我们深刻地感受到生活的无奈与残酷。
闺女三岁时,为了给家里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条件,顺应时代的浪潮,我和老公不得不外出打工。
因为儿子上完高中就不想上了,哭着闹着要和他们一起去外地。
夜晚,看着软乎乎的闺女只是亲了又亲。
离开家时,看着闺女那充满不舍的眼神。
后来听婆婆说,其实闺女是装睡在被窝偷偷抹眼泪。婆婆问闺女你为什么不哭让妈妈留下。闺女的回答是她不想让妈妈难过。
当我听到婆婆转述闺女的这番话时,我的心就像被无数根尖锐的针深深刺痛。那疼痛,从心底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
闺女睡觉梦魇的时候,也是哭着叫着妈妈。
我每年都会给公公婆婆一些钱,千叮万嘱地拜托他们照顾好闺女。
一切都安顿下来,我们在外地找了个出租屋。
在电话里,我知道父亲母亲家进小偷了,偷走了家里值钱的东西。母亲给小偷下跪求小偷别打他们。
当时的我们真的心有力力不足,只能叮嘱父亲母亲好好照顾自己。
弟弟长时间在外地,
就把父亲母亲接到他家里暂时居住。
原本满是泥土气息矮小的木门,变成了石头水泥垒成高墙的铁门。
那年,土地划分,弟弟给父亲包了家后面的山。父亲没事的时候就去山上看看,捡捡柴火。
每当过年过节老公都开着摩托我抱着小女,去看母亲。
闺女八岁那年暑假,一个平常的日子里,像往常一样在看电视,因为老家的床都是很高的木头床,水泥地,一不小心就从床上掉了下来。
正在院子里烧火做饭的婆婆听见声音往屋里跑去。
就见闺女趴在地上大哭,右手胳膊关节转向以一种诡异的方向。
公公婆婆立马开着三轮车把闺女带到乡里面的卫生院。
按医生的话来说是骨折了,得到大医院去看。
公公婆婆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焦急与自责,我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心急如焚,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夜买票赶回家。
一路上,我的心一直悬着,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闺女受伤的模样,祈祷着她不要伤得太重。
脑子里在懊悔,要是把闺女接到她打工的地方过暑假,会不会不会发生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