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抓挠！

    她是在刻！在用她指甲剥落、指尖鲜血淋漓的手指，用尽生命最后一丝疯狂的力量，狠狠地在雪白的墙壁上一遍又一遍，刻划着！

    秦铮是魔鬼！

    杀了我！！

    陷阱！

    每一道深深刻入吸音棉的印痕里，都清晰地残留着暗红的、半干涸的血迹！每一个歪歪扭扭却力透墙壁的笔画，都凝聚着足以毁灭灵魂的极致怨毒！

    这骇人、血腥、充斥着极致暴力与绝望的景象，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亲眼目睹者的心上！饶是见多识广的警察，此刻也面色发白，瞳孔震动！

    赵明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尾椎骨瞬间冲上天灵盖！他死死盯着那些血字，厉声下令：保护！急救！同时掏出执法记录仪，镜头紧紧对准了那个女人。

    就在两名反应最快的警员冲过去，试图控制保护那个疯狂的女人时，她的动作却出现了诡异的停滞。那双被血污和伤痕覆盖的眼睛死死盯住警察，里面燃烧的光亮突然变得无比清醒！不再是无意识的疯狂发泄。

    她停止刻划血字，整个人如同被冻结一般。然后，那唯一一只还能活动、沾满鲜血和墙灰碎屑的手，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抬起，指向了自己伤痕累累的胸口！她的眼睛死死盯着警察，里面有万语千言，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绝望悲鸣般的嗬…嗬…声。

    一个警员似乎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靠近，小心地伸出手。女人没有躲避，反而用力挺了挺瘦骨嶙峋的胸膛。

    警员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地探向她所指的位置——被那件污秽不堪的粉色内衬裙紧紧护住的、心脏前方的位置。

    她的手指在衣服紧贴皮肤的内袋里摸索了几下。

    片刻，一张被污浊的汗水、组织液和干涸暗黑血迹浸得完全变了色的泛黄照片，被她用那几根变形、染血的手指，颤巍巍地捏了出来。

    赵明一步上前，接过那张沉重、黏腻得几乎要散架的旧照片。他旁边的年轻警员立刻举起了强光手电。

    光柱打在泛黄的照片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照片上，阳光正好。背景是青翠的校园或者福利院的花坛旁一个年轻得近乎陌生的秦铮出现在画面里，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运动T恤，脸上洋溢着那个年纪特有的、不掺杂质的灿烂笑容，眼睛里是清澈的光。那笑容，天真、阳光、充满朝气，与如今那副深沉、疲惫、掌握权柄的形象判若两人。

    而被他亲密搂着肩膀的年轻女孩，侧头对着镜头笑。

    年轻警察倒抽一口冷气：苏……苏小姐

    不！不是！

    虽然眉眼轮廓有七八分相似，但绝不是苏晚！照片里的女孩更加年轻，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清纯和未经世事的懵懂，眼神清澈得像小溪，笑起来嘴角是天然的羞涩弧度。最关键的是，她的右眼眼尾下方，光滑干净——没有苏晚那颗标志性的、妩媚动人的美人痣！

    照片的下方边缘，一行用极细的水笔书写的娟秀字迹，虽然因为照片褶皱和污损显得微微变形，但那绝望的祈求却力透纸背：

    姐姐，替我活下去！——小雅

    照片如同一个被扔进现实的炸弹模型，在赵明掌中沉默地散发着毁灭性的力量。他那张一向沉稳甚至显得有些冷硬的面孔上，肌肉几不可查地微微抽动了一下，捏着照片的手指骨节在泛黄染污的纸面衬托下，绷得如同断裂前的钢筋。整个纯白囚室内的空气沉滞得如同深海高压，只回荡着角落里那个被毁容女人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嘶哑破碎的喘息声。

    赵明猛地吸了一口气，那股混杂着消毒水、血腥和绝望的气息冰冷地刺入肺腑。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鹰隼，越过那些吸音壁，精准地刺向那个站在楼梯口阴影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