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透过蒙着水雾的窗户,外面的世界渐渐变成模糊的白色。我弯腰捡起药片,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林深蜷缩在墙角,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像是要把所有的痛苦都锁在身体里。
我不会走。我把重新整理好的药瓶放在他面前,声音轻得像叹息,就算是深渊,我也陪你一起坠落。而暗处,那朵残缺的向日葵正在月光下,无声地凋零。
12
霜刃
寒潮过境的深夜,老式空调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我攥着发烫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医院发来的欠费通知。林深裹着褪色的毛毯坐在飘窗边,目光空洞地望着楼下结冰的水洼,睫毛上凝着不知是雾气还是泪珠的晶莹。
明天...我们去郊区的疗养院吧。我蹲在他面前,试图握住他冰凉的手,却被他迅速抽走,那边费用低些,我...
所以你也要放弃我了林深突然转头,瞳孔里映着窗外惨白的路灯,把我扔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就当从来没见过我他猛地扯下脖颈间的围巾,旧疤痕在冷空气中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喉咙发紧,想说的话全化作颤抖的呼吸。茶几上的药盒不知何时被打开,药片散落成刺目的星群。林深抓起一把白色药片,塞进嘴里的动作快得让我猝不及防。我扑过去扣他的喉咙,指腹触到他凹陷的锁骨,尝到他嘴角苦涩的药汁。
别救我...他挣扎着推开我,后背重重撞上玻璃窗,让我死了算了...这样你就能解脱...话未说完,剧烈的呛咳让他弯下腰,指缝间渗出的涎水混着未融化的药粉滴落在地板上。
救护车的蓝光穿透雪幕时,林深已经陷入半昏迷。我握着他挂着留置针的手,看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波纹,突然想起他曾在清醒时画过的一幅画——两个牵着手的小人在暴雨中奔跑,却始终跨不过中间裂开的深渊。
患者吞食了过量镇静剂,还好送来及时。医生摘下口罩,目光扫过我手腕上被林深抓伤的血痕,这种情况建议强制隔离治疗,你们家属...
我不是家属。我盯着输液管里缓慢滴落的药水,喉咙像被冰棱卡住,但我不会签字。走廊的穿堂风卷起衣角,带来消毒水混着血腥气的冷冽,而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林深的睫毛突然轻轻颤动。
13痛
消毒水的气味像蛛网般缠绕在鼻腔,林深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我守在床边,望着他手背密密麻麻的针孔,喉咙像是被生锈的铁丝狠狠绞住。
为什么...林深虚弱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明明知道我是个累赘,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伸手抚上他冰凉的脸颊,指腹擦过他眼下的青黑:别再说这种话了。可林深却偏过头,躲开了我的触碰。
苏砚,你真可怜。他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与悲凉,爱上一个永远不会好起来的疯子,把自己的人生也搭进去。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输液管随着动作晃动,放我走吧,对你对我都好。
不可能。我按住他的肩膀,声音不自觉地拔高,我答应过要带你走出来,就一定会做到。
林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攥着床单泛白:你做不到的!他猛地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旧疤,这些伤痕,这些噩梦,永远都不会消失!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疤痕上,你看着我痛苦,自己也在痛苦,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将他紧紧搂进怀里,任他在我肩头挣扎、哭喊。他的指甲掐进我的后背,疼痛却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意义就是我不能失去你。我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哽咽,就算再难,我也想和你一起走下去。
然而,林深的身体渐渐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