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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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嘟囔着再敲会变笨,却注意到,顾砚之的墨竹折扇坠换了新穗子。
转眼便到了花朝节,我捻着那方描金云纹的帖子踏入雕花水阁时,满园贵女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
我有些不解,顾砚之这么受欢迎吗
皇后宫中的垂丝海棠开得轻佻,一众贵女作诗的作诗,吹捧的吹捧,我捏着酒盏蹲目光跃到了太湖石后头,数着青砖缝隙里新冒的野荠菜。
茶雾氤氲,我有些没意思,缩在亭角落剥着松子。
世子妃这身月华裙,倒像是去年司制局赏给浣衣婢的料子。汝阳郡主的声音打破局面时,我正盯着太湖石后枝头半熟的青梅咽口水——顾砚之房檐下埋的那坛陈酿,今夜我定要喝到嘴里。
礼部尚书千金用绡纱帕子掩唇:听闻世子妃最爱替人盘账,不如给我们算算这雨前龙井值几钱满座贵女痴痴的笑声里,我数着汝阳裙裾上九十九颗南海珍珠,盘算能换多少壶醉仙楼的青梅陈酿。
我不懂,我爹好歹也是内阁首辅,谁给你的狗胆。
本着不搞事但不怕事的原则,我正要发作。
本世子倒觉得,夫人算账时拨算珠的模样,比诸位品茗更风雅。顾砚之玄色锦袍掠过朱漆栏杆,腰间错金蹀躞带撞得茶器叮咚作响。他径自取过汝阳面前的鎏银执壶,腕间突然旋出个漂亮的凤凰三点头。
滚烫茶汤在空中划出三道金虹,汝阳惊呼着向后仰去。第一道浇灭她鬓边烧蓝点翠簪的流苏,第二道冲散案上刻意摆成貔貅状的茶果,最后一道正正泼在她新贡的缭绫披帛上。
哎呀,手滑。顾砚之将空壶往我怀里一塞,墨竹折扇挑起汝阳湿透的袖口,郡主这件仿前朝太子妃制式的衣裳,怕是不能穿着面圣了。
WC,好man,好帅,我好喜欢!
啊不,我呸!
4.汝阳指尖的翡翠护甲在案几上刮出刺耳鸣响,我的目光却转移到了顾砚之锦袍下摆的银线云纹——那里沾着星点朱砂。
世子好俊的茶艺,汝阳刚开口,我忽然起身接过他手中折扇,芙蓉石扇坠故意扫过汝阳泛青的脸,相公这招凤凰三点头我都还是头一回见,不如教教我指尖相触时,他掌心那道陈年箭茧轻轻刮过我虎口,像掠过心尖的钩吻藤。
顾砚之低笑一声,就着我的手斟满琉璃盏:夫人可看仔细了。他腕骨翻转的刹那,我嗅到袖中藏着的迦南香突然浓郁——这是他在掩盖血腥味。茶汤泼向王姑娘的湘妃竹纨扇时,我瞥见他锁骨处有道新鲜血痕。
腰间软肉突然被顾砚之的指尖不轻不重掐了一下。茶水险些泼在孔雀蓝织金裙上,我转头要瞪他,却被他掌心稳稳托住后腰。
夫人这两日总说心悸,是为夫疏忽了。他突然抬高的声量惊得席间丝竹声都断了半拍。我尚未从腰间酥麻中回神,便见他广袖一翻将我半拢在怀里,玄色蟒袍上的金线云纹蹭得我脸颊发烫,诸位见笑,内子体弱需静养,先行告退。
满堂宾客的视线在我腰间游移。我暗掐他袖中手腕,却被反握住指尖。踉跄间他俯身在我耳畔低笑:回家喝酒了。温热的檀香气息拂过耳垂,倒真教我生出几分晕眩来。
好吧,我发誓,我馋的真的只是那坛子青梅酒。
许是顾砚之新婚燕尔,又或是他一向离经叛道惯了,没有人追究他为何出现在女眷宴席上,更没有人敢阻止他带走我。
日光将我们交叠的影子拉长在朱墙上,我佯装虚软往他肩头一靠,指尖悄悄拧他腰封玉扣:世子这爱妻人设倒是愈发娴熟了。他揽在我肩头的手骤然收紧,风凉,夫人仔细脚下。
切,演的跟真的一样。
马车帘栊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