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水滴砸在地上的声音像催命的更鼓。
小主,要不...要不奴婢去找浣衣局的姐妹借点...小桃怯生生地提议。
我摇摇头。这深宫里,谁的日子好过去借钱不过是自取其辱。
突然,我想起前几日躲在假山后听到的闲话。
...城西如意坊昨晚可热闹了!有个戴斗笠的,连押七把大,把庄家脸都赢绿了...
赌坊!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炸开。四十二文钱是杯水车薪,可要是能翻个几番...
小桃,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冷静,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儿小桃一脸茫然。
弄钱。我简短地说,开始翻箱倒柜找小桃最旧的那套衣裳。
小桃听明白我的意思后,吓得脸都白了:小主!私自出宫是死罪啊!再说那赌坊...那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
留在这里就不是等死了我冷笑,饿死冻死还是被塌了的屋顶砸死
夜幕降临后,雨小了些。我换上小桃的粗布衣裳,用灰布包住头脸,揣着那四十二文钱,悄悄摸向西华门附近最偏僻的一段宫墙。
心跳得像擂鼓,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巡逻侍卫的脚步声时远时近,我躲在阴影里,大气都不敢出。
终于到了那段墙根下。我深吸一口气,后退几步,猛地冲上去——
咔嗒。
一块松动的墙砖在我脚下移位,我整个人重重摔在泥水里。膝盖火辣辣地疼,但我顾不上这些,因为远处已经传来侍卫的喝问:谁在那里
我死死捂住嘴,蜷缩在墙根的阴影里。脚步声越来越近,灯笼的光亮在雨幕中晃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墙外突然传来几声野猫撕心裂肺的叫春声。侍卫的脚步停住了。
晦气!他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我瘫软在泥水里,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等脚步声彻底消失,我咬牙爬起来,再次尝试攀爬。
这次成功了。我像只壁虎一样贴在湿滑的墙面上,一点一点往上蹭。手指抠进砖缝,指甲劈了也感觉不到疼。
终于翻上墙头的那一刻,我几乎要欢呼出声。可还没等我喘匀气,脚下突然一滑——
哗啦!几片青瓦被我踢落,砸在下面的院子里发出巨响。
什么人!侍卫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魂飞魄散,顾不得多想,直接从墙头跳了下去。
砰!
我重重摔在宫墙外的泥水坑里,右腿一阵剧痛。但此刻顾不得检查伤势,我连滚带爬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冲进雨幕中的小巷。
跑!拼命跑!远离宫墙!远离那些灯笼的光亮!
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肺里像着了火,腿上的伤疼得我眼前发黑,才在一个漆黑的巷角停下来喘气。
衣服全湿透了,头发散乱地黏在脸上。右腿的裤管被什么划破了,血混着雨水往下淌。但我顾不上这些,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城西的如意坊并不难找。即使在这样的雨夜,那栋两层小楼依然灯火通明,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在雨中像两只充血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把脸上的泥水抹了抹,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热浪、汗臭、酒气和叫嚷声扑面而来。几十个男人围在几张赌桌旁,有的红光满面,有的面如死灰。没人注意我这个小宫女。
我挤到一张玩骰子的桌前,观察了几轮。庄家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手法很快,但我还是看出了门道——他右手小指有个不自然的弯曲,每次摇骰子时都会轻微地抖一下。
买定离手!庄家高声喊道。
我把四十二文钱全押在了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