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荡。只剩下我,和钢台上那具沉默的、敞开的尸体。无影灯的光线惨白得刺眼,将不锈钢器械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如同蛰伏在角落的鬼魅。福尔马林的味道从未如此浓烈呛人,混合着死亡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我慢慢脱下沾满血污和不明体液的手套,扔进黄色的生物危害垃圾桶。走到角落的洗手池前,冰冷的水流冲刷着双手,一遍,又一遍。水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抬起头,镜子里映出一张脸。眼窝深陷,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惧和混乱,嘴唇毫无血色。这张脸,写满了被来自地狱的笔迹所诅咒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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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纸条,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带着刺骨的寒意席卷了整个专案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压抑得令人窒息。投影仪将那张纸条的高清照片打在幕布上,那歪斜狰狞的四个字——下一个是你——在惨白的光线下,无声地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赵局的声音低沉沙哑,他用力掐灭了手里的烟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技术科的老李。
老李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难以置信:出来了,赵局。反复比对了三次,包括样本库里的存档……结果……结果一致。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艰难地吐出那个荒谬的结论:指向……林涛。
会议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林涛开什么国际玩笑!
三年前就死了的人!骨灰都凉透了!
这鉴定结果靠谱吗是不是样本弄错了
伪造!绝对是高明的伪造!凶手在故布疑阵!
质疑声、惊呼声、愤怒的拍桌子声此起彼伏。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荒谬感。一个早已化为尘土的人,怎么可能留下新的笔迹这简直是鬼故事!
我坐在角落,尽量将自己缩进椅背的阴影里,双手在桌下紧紧交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表面的平静。掌心传来的刺痛感微弱而短暂,根本无法驱散那如附骨之疽的寒意。当老李说出林涛两个字时,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赵局的目光,锐利得像探照灯,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最终似乎在我脸上多停留了半秒。那眼神沉甸甸的,带着审视,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出于职业的敏感
够了!赵局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现在不是讨论鬼神的时候!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李,技术方面,有没有可能……是极高明的模仿或者,有没有其他线索指向伪造者
老李皱着眉,缓缓摇头:模仿的可能性……有,但难度极高。林涛的笔迹特征很特殊,尤其是起笔的顿挫和那个‘你’字的收尾习惯,非常个性化。我们对比了局里所有人的笔迹样本,包括……他的目光扫过我,又迅速移开,……包括三年前与林涛有过密切接触的人员,暂时没有发现匹配度高的。纸张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廉价拍纸簿,墨水也是最普通的碳素墨水,源头无法追溯。纸条在胃酸环境里浸泡过,DNA提取失败,指纹……只有陈法医和小唐提取时的残留,没有发现第三者的清晰指纹。
线索,断了。会议室内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被这盆冷水彻底浇灭。气氛再次跌入冰点。那张巨大的投影,像一张来自地狱的索命符,嘲弄着所有人的无能。
监控呢赵局转向负责技侦的小刘,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希冀,死者最后出现的地方,沿途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可疑人员或者……任何异常的影像他刻意加重了异常两个字。
小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