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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鬼见愁的投名状
,如同从灵魂深处挤出:

    “因为……我受不了了!大哥!我受不了兄弟们看我的眼神!受不了夜里闭上眼,就是李家村饿死的乡亲,就是被我害死的兄弟!更受不了……更受不了哑巴兄弟躺在那儿,而我……只能像个废物一样,在泥里打滚!”

    “让我死在黄河里!死在韩彪的刀下!都比让我像个活死人一样,背着这身债……烂在这里强!”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自我毁灭的渴望,狠狠撞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李长天闭上了眼睛。他能理解这种被愧疚日夜啃噬、生不如死的感受。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冷硬如铁的决断。

    “好。”李长天只吐出一个字。

    赵铁柱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但,”李长天的话锋如同冰冷的刀锋,“不是让你去送死!是让你去探路!去摸清韩彪的底细!把他的骨头缝都给我看清楚!”

    他蹲下身,目光与赵铁柱平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听着,赵铁柱!你的命,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是那些死去的兄弟用命换来的!是哑巴兄弟还在等着看的!更是潼关几千号兄弟活下去的希望!”

    “我要你活着回来!把鬼见愁的图,刻在你脑子里带回来!”

    “这,才是你该还的债!这,才配得上你这条命!明白吗?!”

    赵铁柱浑身剧震,看着李长天眼中那沉重的信任和更沉重的期望,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眼眶,混合着冰冷的河水滑落下来。他重重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点头,喉咙哽咽着,只发出一个嘶哑的音节:

    “……嗯!”

    李长天站起身,对陈墨沉声道:“给他准备东西:水靠(简易的防水皮衣)、水肺草(一种黄河边常见的空心水草,可做简陋呼吸管)、短匕、‘鬼火粉’、三天的干粮(防水的炒面块)。再找一条最快最轻便的小舢板,今夜子时,送他从西水门下水。”

    “大哥!”陈墨还想说什么。

    “执行命令!”李长天打断他,目光再次投向赵铁柱,“记住你的话!活着回来!我要的是鬼见愁的图,不是你的尸体!”

    赵铁柱再次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在冰冷的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没有起身,只是保持着跪姿,嘶声道:“铁柱……领命!”

    夜色,再次笼罩潼关。奔腾的黄河在黑暗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如同巨兽的呼吸。西水门残破的码头边,一条仅容一人的狭小舢板被轻轻推入浑浊湍急的水流中。

    赵铁柱穿着紧身的水袍(由几块鞣制粗糙的皮子缝制),背上绑着简单的行囊,额头的伤口被特意用鱼鳔胶混合草药封住。他最后看了一眼岸上黑暗中李长天、陈墨等人模糊的身影,没有告别,也没有犹豫,如同一条沉默的大鱼,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瞬间被翻滚的浊浪吞没,只留下小舢板在水流中打着旋,很快也被冲向下游。

    他去的方向,是下游数十里外,那片令黄河船夫闻之色变、礁石如鬼牙般林立的绝地——“鬼见愁”。

    李长天站在岸边,望着赵铁柱消失的黑暗河面,久久不语。冰冷的河风带着浓重的水腥气,吹拂着他额前的乱发。他将一颗沉重的砝码,投向了未知的深渊。这砝码,是赵铁柱的命,也可能是撕开“翻江龙”韩彪铁幕的唯一希望。

    “大哥,他能行吗?”陈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

    李长天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与奔流。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但这是我们现在,唯一能走的一步险棋。”

    “翻江龙”韩彪索要的“投名状”,是潼关的臣服和兄弟们的性命。而他李长天,则用赵铁柱这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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