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珊郁没想到，

    某些习惯养成的速度这麽快。

    b如，喝可乐的时候会记得要吃点东西垫肚子，

    因为有人怕她会胃痛。

    b如，早上准备交接班的时候，

    目光会下意识飘向门外，找某人的身影。

    b如，忙到快喘不过气时，

    脑中会突然浮现一句：「你什麽都记得，只是没发现而已。」

    他说的。

    这周的夜班特别爆炸。

    深夜一点，一辆计程车冲进急诊门口。

    驾驶下车大喊：「有警察受伤！流了好多血，快来救人！」

    洪珊郁心脏瞬间一紧。

    她冲出去时，看见车上那个制服凌乱的警察，额头还在渗血，脸se苍白。

    是宋晏柏。

    「右手右脚擦挫伤、额头及左眼上方撕裂伤，暂时视线模糊，伴有轻微脑震荡。」

    「帮他清创一下，小心眼睛，脑震荡的部分今天要留下来观察。」

    医师诊断完毕，交代处理方式後离开。

    她却站在床边没动。

    「怎麽受伤的？」她咬牙开口。

    「巡逻时遇到车祸现场，结果肇事者情绪失控拿刀出来……

    我拉开人的时候被玻璃割到。」

    他语气平静，彷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伤。

    「为什麽送来这里？」

    「……因为计程车司机问我要去哪，我只想到这里。」

    她瞪着他，像要发火。

    「你疯了吗？为什麽不就近就医？」

    「……我只是下意识就想来你在的地方。」

    治疗室灯光刺眼，

    空气里是消毒水混合怒气的味道。

    她帮他贴纱布时手指有点用力、有点抖，

    像在压抑某些她也想不通的情绪。

    「痛。」

    「知道会痛你就不该这麽白目。」

    「那你为什麽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没走开？」

    她没回答，低头把纱布压好，语气闷闷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玻璃再歪一点……」

    「那我可能就看不到你生气的样子了。」

    「……闭嘴啦。」

    他坐在观察区角落的椅子休息到早上。

    她下班後过来丢给他一袋早餐。

    「你昨天不是说视线模糊吗？好点没？」

    他笑：「还是有点糊。但我认得出你的样子。」

    她想骂人又忍住。

    坐下来，跟他一起咬饭团。

    「你很早以前就注意我了对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又不傻。」她眼神躲开，

    「只是一直不敢问而已。」

    「我也没说你要回答我。」

    他闭上眼睛，靠在她肩上，

    轻声说：「头有点晕，借我靠一下。」

    她没躲开，还把肩膀朝他靠近了一点，

    自顾自地说：

    「那我也没说你不能在意我啊。」

    他闭着眼，嘴角却上扬：

    「你现在是在暗示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

    我今天有吃饱、有睡饱、有空档，骂人力气很足。」

    「了解，等我好点再立正站好给你骂。」

    她喝了一口豆浆，低头看着狼狈的他。

    靠在她肩上，呼x1平稳，似乎睡着了。

    有些人，总是在你最累的时候出现。

    而他也愿意把最不堪的自己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