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沈君见她无反应,又敲打了两句:“咱女人这一辈子的确难,出一家进一家更难,我不就是个例子?海阳够周到体贴,要知足才好。”
梁海阳心虚道:“妈,的确是我不对。”
沉默许久的朱震也开口,“朱序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但婚姻可不是儿戏。”他说话磕磕巴巴,却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这婚离不了,我不同意,我是他老子,这事儿必须听我的。”
他一锤定音,餐桌再次安静。
良久,朱序终于冷笑一声。
所有目光都投向她。
她垂着眼,从大衣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隔一个位置的沈君。
沈君不明所以,眯着眼看去,竟是一张朱序满脸伤痕的照片。
朱序冷声:“如果这是你亲生女儿,你还会劝她别离吗?”
沈君仍在震惊中,哑口半刻,却小声嘀咕一句:“小打小闹也正常吧。”
她终究底气不足,没敢看朱序,将手机推给了旁边的朱震。
朱序看着父亲,再问:“如果我妈还在世,她会阻止我离婚吗?”
朱震盯着那照片,半晌,闷声说:“你妈都死那么多年了,提她做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该反省反省你自己。”
朱序心中漫过剧痛,包括她所谓的父亲在内,这一桌豺狼虎豹像要将她活活吞掉。
她呆坐良久,回忆一路赶来时的心急如焚,发现被骗时的气愤恼怒,到这一刻,终于醒悟,一切情绪都是在消耗自己。
她看向梁海阳,平静地说:“你
郑治慢慢开着车,沿街寻找还在营业的深夜小馆。
满车酒气。
贺砚舟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手掌松松地搭着旁边中央扶手,最近饭局密集,他又喝了不少酒,胃里空得难受。
郑治看向后面,他呼吸轻浅,很安静的样子,像是睡着了。
道路左侧出现几家小餐馆,他犹豫要不要叫醒他。
贺砚舟却仿佛感觉到行驶速度的变化,睁开眼,看向窗外。
郑治连忙问
:“贺总,吃面可以吗?”
“什么都成。”贺砚舟说:“走吧,一起吃一口。”
“您先进去,我过会儿找您。”
车子稳稳停在面馆前,等他下去后,郑治才去找位置停车。
深夜霓虹依旧,变成一种无声的喧嚣。
冷空气随呼吸冲入鼻腔,贺砚舟当即酒醒了一半。他两大步跨上台阶,不经意侧头,忽然看见旁边砂锅店的窗口里坐着个熟悉身影。
她穿着黑色打底衫,手撑着脸正朝窗外看。
两人不过是隔着一层玻璃,她目光空茫,仿佛没有看见他。
贺砚舟不加避讳地瞧了她一会儿,再次肯定新发型很适合她,只是如果再配上明媚点的表情,才更完美。
她显然喝了酒,有些微醺的样子,慵懒的,冷淡的,也心事重重。
偌大的窗口,她静静坐在桌前,很久都没动一下,若不是砂锅袅袅飘动的热气和后面走动的店员,差点以为是幅烟火味浓的温情画作。
贺砚舟目光稍移寸许,片刻又落回来,他走过去几步,从兜里抽出手,轻敲两下玻璃。
朱序很快转过视线,见一人高高大大,身穿深咖色双排扣羊绒大衣。很奇怪,尚未看清那人面孔,贺砚舟的名字已轻轻松松蹦进脑海。
许是喝得有些兴奋,边界感不是那么清晰,确定是他后,她冲他熟络地笑起来。
贺砚舟也颔了下首,浅浅一笑。
朱序在里面说了句什么,贺砚舟从她口型辨认,大概问他是不是来吃饭的。他点头,指着她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