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
冯清月眼皮有些沉重地搭在眼睑处,忽的‘啪嗒’一声,玉石棋子与榧木棋盘相击的声响惊醒了她,她强撑着精神看向棋盘,从案角的红榉木棋罐中摸出一枚白子落在了几枚黑子边上。
可恶,岑闵怎么还不走?已经下好几盘棋了,她真的不想再下了!岑闵看向冯清月,有些别扭:“你困了怎么不早说?”冯清月定睛一看,自己刚才那手棋稀里糊涂地下偏了,破了白子一个马上要做成的眼。
她掐自己一下,恢复清醒:“哈哈。
怎么会呢?您棋艺高超,我自愧不如。
”岑闵推了推棋盘,示意人过来收拾:“书房里的《棋经十三篇》你但凡多翻看些,也不至于还需我让你五子半。
”冯清月微笑,没有说话。
不就是会下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跟她比刺绣,看她要让他多少针。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面对岑闵越来越不耐烦,总是忍不住想要偷偷骂他。
都怪岑闵。
冯清月有些惆怅,她以前明明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女孩。
岑闵从罗汉床上下来,走到冯清月的面前,神色自如地抬起胳膊让冯清月帮他褪掉外衣。
他刚好也有些困了,陪她午睡片刻也无妨。
今日的岑闵着实不太对劲。
冯清月潦草地将岑闵腰间玉带拽下来,脑海中默默思索着缘由。
许是思索的太入迷,冯清月不小心一用力,两人距离猛然拉近,岑闵的胸膛一下贴到她脸上。
岑闵心道果然,他就知道冯清月忍不住。
他微微挑眉:“这么等不及?”冯清月忍气吞声:“对不起王爷,刚刚我走神了。
”岑闵才不管冯清月的借口,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外袍给扒掉,俯身把冯清月从罗汉床上抱起,快步走向内室。
他边走边想,看来今天是去不了政事堂了。
唉,外室太粘人了就是不好。
-岑闵起身时冯清月还在睡梦中,他没有叫醒她,自己打理好后轻手轻脚关上了门,让冯清月睡个好觉。
他的心情非常好,金銮殿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没有影响到他。
皇帝坐在龙椅上,神色紧张地看向岑闵,想让岑闵出来说句话。
底下的大臣们什么样的表情都有,眼神一会儿飘到岑闵身上,一会儿飘到几个大臣身上,一会儿又飘到显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皇帝身上。
昨夜里,礼部的苏老尚书突发疾病故去,礼部尚书一职就空了下来,现下这几位老臣正是为了新任尚书的人选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们几个谁也不能说服谁,好好的一个朝堂便弄得仿佛集市一般。
岑闵面色如常,等他看够了好戏,也终于懒得再忍受一帮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们吐沫横飞,这才无甚表情地站出来。
随着他鹤骨松姿的身影出现在大殿的中央,乱糟糟的朝堂渐渐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向他。
众人的视线仿佛对他毫无影响,他看向皇帝,手持玉笏姿态恭敬地行了个礼,口中却十分随意道:“臣以为,应以齐仲礼补这个缺。
”齐桓,字仲礼。
既是青州齐氏的宗子,也是前年的新科状元郎,在琼林宴后便自请外放去了宾州。
不管从资历上来说还是年龄上来说,齐桓都远远达不到能胜任礼部尚书的地步。
群臣哗然,却也无人站出来反驳。
之前争吵的老臣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岑闵会推举齐桓上位。
但在最初的惊讶过后,他们心里面也有了更多的思量。
齐氏在前朝时便是南地世家,在南边州郡间颇有些势力,此次岑闵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