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
字绣,米粒大小还能兼具风骨,真是不简单。
”岑闵本是可有可无地看过去,忽见帕上绣迹,双目倏然一凝,急急将帕子从袁霜易手上抢过,又颤抖着手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条手帕,两厢比在一起。
袁霜易不知这帕子有何奇异之处,犹豫片刻,小心道:“要是您真不喜,我扔……”话没说完,就见端坐案后的人猛然站起,仰天大笑,在他肩上重重拍了几下:“好!好!袁霜易,你立大功了!想要什么等回京之后自己挑!”岑闵想要狂笑,又欲落泪,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令他无法平静。
冯清月!冯清月!你果然没死!!老天垂怜,终于让他找寻到她的踪迹了!岑闵背过身,不让袁霜易看见面上表情,冷声道:“把郑府千金叫过来,孤要问她些事情!”-自岑闵到达吴地,江南求援密信如流水一般飞往宫中,上京城风雨欲来。
正清殿中灯火璀璨,却驱不散一身龙袍那人脸上的衰败惨淡,地上一片凌乱,似是有人将桌案掀翻,砸碎一地碎片。
太监和宫女跪在一旁,大气不敢出,生怕惹到愤怒中的皇帝,让他们像之前那些被拉出去的人一样,遭来一顿痛打后,从宫中蒸发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前响起一道柔和声音:“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我们陛下生气了?”安婉边说着话,边趁着在阴影处狠狠皱眉。
她暗叹一声,走到皇帝跟前,面上带出几分担忧地看向他。
皇帝怒道:“怎么了?还不是你那前好夫婿害的!”安婉讶异地看向他:“此话怎讲?”皇帝面色铁青,不住踱步:“皇姐,不是朕说你,岑闵这厮越发癫狂,你怎么也不劝劝他?”“他先是置皇家脸面于不顾,同你退婚,又是因私事在江南泄愤sharen,把江南搅得不得安宁!”“你瞧瞧这桩桩件件,哪一件是朕冤枉了他?!”皇帝大手一挥,将一堆折子扫到地上,似突发癔症般口中说个不停。
“自朕登基以来,处处都要受他岑闵辖制,连想将宫内翻修一番都要经他允许!这也就罢了,就这点小小的要求竟然还被他以什么‘陛下初登基,理应加恩海内,不可劳民伤财’为由给拒绝了!你看看!你看看!朕还哪里像个皇帝!哪有皇帝像朕这样憋屈的?!”他想说,“这皇位倒不如让给他岑闵去坐”,想了又想,将这句话吞了下去,即使只是随口一说,他也不能接受把皇位拱手让人。
意识到自己的恐惧,皇帝心头一梗,用力吞咽下口水,继续说道:“朕不过是在江南拦截了些银钱罢了,哪个皇帝没有私库,他竟把朕安插的人杀的一干二净!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明摆着给朕难看吗!他究竟还有没有一点臣子之心!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若不是眼前的人是皇帝,她又身在宫中,安婉真的想狠狠扇他耳光。
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堂堂一个皇帝,不想着天下太平百姓和乐,眼皮子就真那么浅,就盯着百姓那点儿钱盘剥,是活不过明天了吗?安婉本以为自己对安杭已经够看低的了,谁料他还能继续突破下限,真是令她大开眼界。
有他这种弟弟,真是她之耻辱。
她口不随心安抚道:“岑闵既然扶持陛下上位,定然是觉得陛下有过人之处,或许言行会严厉些,但也是为了陛下好,陛下可千万不要受到小人离间啊。
”皇帝不知是被安抚下去,还是突然理智回笼,知道现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他有几分失力地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让安婉回去。
安婉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只要面上过得去就行。
毕竟,从他为了权势认贼作母开始,他便不再是她的弟弟。
安婉走后,正清殿里噼里啪啦的瓷器玉石碎裂声响起,偶又夹杂着太监宫女凄厉痛呼,在黑沉夜色中令人心惊胆颤。
-雪后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