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卷
间里蹲了几天,摸清了晚间换班的具体时间,但碍于上方始终有暗卫盯着,尤其夜间会比白天站岗的人数多上两倍,想要真的溜进文书室看宁琢清的档案,不打草惊蛇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按着摸索来的地图和时间在书房布局,玄风去了江东,青鹤武学不到家,其余的暗卫在谢宁玉回来后还没怎么仔细考察,索性只选了天司和丹雀参与其中。
她把计划定在酉时,那会儿不管是大理寺内还是外面道上做生意的集市,多得是结束一天劳作的人忙着归家。
轮值的侍卫在放饭的时候会换一次班,若能趁着人多混乱之际由一向功夫好的丹雀引开文书室块守卫的注意力,谢宁玉想要溜进去未必不可能。
房内,谢宁玉把计划轻描淡写地说完,抬头看丹雀,偏了偏头:“没问题?”丹雀点头:“没问题。
”天司却云里雾里地突然举手:“我有问题。
那个……公主,这个计划里真的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嘛?”谢宁玉点头,手再次指向桌上的地图,只是位置有所偏差,点到了大理寺旁边两条街的一处繁华巷子,此处常有小贩摆摊,就算是晚间,也有不少热闹的集市。
“你去这里接应丹雀,确保在她被抓住前就能全身而退。
至于我……”谢宁玉顿了顿,“恐怕要在那里待上一夜,你们在翌日卯时一刻来接我,大理寺那会儿会敲钟,就以此为信号开始行动。
”丹雀感到有些不安,皱紧了眉:“公主一个人在那里待一晚嘛?会不会出事?”“别说待一晚了,我只怕待上几天都找不到线索。
宁琢清这案得趁早破,再拖,事情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意想不到的模样。
”谢宁玉把手指摩挲着紫砂杯,细腻的触感在指尖流连,片刻,她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为这计划拍板定论:“明日便开始行动,我从大理寺回来后就直接集合,记住,就算是府上,除了俞姨以外也万不可走漏风声。
”丹雀和天司对视一眼,低下头,算是领命。
——江东,参政府。
裴故收到从燕京快马加鞭传过来的信时,已是深夜,天上的星子在暗夜里闪着光点。
他刚刚沐浴完回书房,身上不过随意披了件青色外衣,长发半束,整个人凌乱中透着一股奇异的规整,慵懒地托腮盯着桌上的信件。
想到跟在身旁的郁雾把东西拿给他时嘴上跟着说的那句:“昭梧公主寄来的”。
青年不由暗自发笑,盯着信件的眼神也变得炽热。
前几日崇祈生辰,他惯是知道那被宠坏的娇纵公主是何等会难为人,想起走前对皇帝半是玩笑半是严肃的警告,他敛下眸子,自己要护那野狐是真的,即便知道她不是什么菟丝花,也决计带着距离不喜自己插手她的事,也总是情难自抑地想要靠近,渴望她能垂眸多给自己一个眼神。
那样耀眼,那样狡黠,那样锋芒毕露的人,如果知道自己早在很久之前就在觊觎得到她,为此不择手段,甚至是屡出下贱招数把她身边的人逼走,恐怕只会觉得恶心吧。
裴故嘴角的笑意似乎爬上一丝病态的阴暗,那前几日从自己库房里搬走的不到四分之一的礼物筹谋许久,几乎是每一件都早早映衬着自己对那天上月的痴心妄想。
他心知那人看完那首诗后明白自己意思会是何等表情,左右不过嫌自己矫情,竟会觉崇祈的刁难也会需要他来解围宽慰。
可笑他这方面竟有着股倔强心性,倒不愿她吃亏分毫,哪怕心知这世上能让她吃亏恐怕还不存在。
遇到谢宁玉,裴故常常厌倦自己,他唾弃自己的阴险不择手段,唾弃自己的道貌岸然卑劣手段,唾弃每每遇上关于她的事总是方寸大乱,却始终无能给她带来一片不会落雨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