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狸与棺
……想必不用我多说吧?”
“谢先生最是厌恶欺瞒狡诈之徒。若让他知道,你不仅私昧赐予徒弟的丹药,还试图蒙混过关……”
她俯下身,凑近狐狸惊恐的耳朵,一字一顿:
“你猜,他还会不会留你在这安稳的小苍山?还是让你继续过那……颠沛流离、人人喊打的日子?”
雀奴彻底僵住,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眠灯乘胜追击,声音带着蛊惑:
“你瞧,先生赐我灵泉汤沐,又赠灵丹疗伤,显是对我这个徒弟心存愧疚。我迟早要唤他一声师父的……”
“一边是心怀愧疚的未来徒弟,一边是手脚不净、谎话连篇的仆人……”
“雀奴,你说,先生会怎么选?”
狐狸的脑子嗡嗡作响,答案根本不用想!它委屈巴巴地看向眠灯,后者却已施施然起身,慢悠悠地拧着头发上的水珠,对它泫然欲泣的眼神视若无睹。
“……好、好吧!”雀奴一咬牙,豁出去了,“但小姐您拿了丹药就得立刻出来!千万、千万别……”
“自然。”眠灯一脸真挚笑意,“我只拿我‘应得’的。”
……
翌日,眠灯神清气爽地走在下山的石阶上,一夜未眠,精神却出奇地好。
“这灵池水,果然妙用无穷。”
她感叹着,随手从腰间鼓鼓囊囊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玉瓶,拔开塞子,将里面雪白的丹药扔进嘴里,“嘎嘣嘎嘣”嚼得香甜。
一粒接一粒。
身后,狐狸雀奴……不,现在该叫泪奴了。它跟在眠灯身后,每一步都走得踉踉跄跄,脸上糊满了悔恨交加的泪水。
无他。
昨夜库房之行,眠灯简直如同土匪过境!目光所及,但凡觉得有点灵气、有点用处的丹药、灵草、矿石……甚至几件看着顺眼的灵器配饰,都被她毫不犹豫地扫进怀里。
整整塞满了一个特大号麻袋!
若非实在拖不动了,雀奴毫不怀疑,这位“闻灯小姐”能连库房的架子都给拆了扛走!
“小姐……小姐您慢点……等等雀奴啊……”雀奴凄厉的哭喊在山道上回荡。
可惜,前方那轻盈的身影充耳不闻,只顾拖着麻袋着“撒丫子”往山下冲,仿佛身后有鬼在追——嗯,或者说是怕“债主”反悔。
良心?那是什么?能吃吗?
周围光景由小苍山上的盎然春意渐渐变幻为凋零的冬景,眠灯生怕谢执白反悔,一路竟也不知来到了哪里。
天光未晓,惊雷已动。铅云化雪,染群山寂静。
眉心冰凉,眠灯回首,身后空空荡荡。昨夜她闹了一宿,谢执白竟未追来。
当年她叛逃青阳山时,恰逢大雪压境,苍茫一片中,慌乱误入绝地,与今日倒是有几分相似。
只着单衣的谢弈撑着伞,拦住她的退路。
她照亮前路的荧蝶摔成无数碎片,映着雪,照亮他平静如水的神情。
墨画似的眉眼轮廓在光下映着浅淡的斜影。犹如蝶翅般优美的睫毛落下一小片阴影,显得那双眸乌沉若墨,亮地骇人,也冷地彻骨。
他握着剑柄的手指攥地发白,杀意之凛冽,甚至衣袖的都在小幅度地颤抖着。
“你再往前一步,就是死路。”
如今,他却不知缘何身在云极天宗,甚至也不再那般锋锐。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哗——”
一阵突兀的脆响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把雪白纸钱被高高扬飞在天上,如同被惊起的惨白蝶群,在寒风中瑟缩翻飞,飘飘摇摇地落下来。
听到动静,眠灯放下麻袋,矮身拨开杂草丛。
见路中央行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