汁微微的飘荡在小巧的杯子里。

    一口喝下，温润的茶汁像一双母亲的大手，茶香起初不甚浓，却从喉咙悠悠的散发出来直至充斥整个鼻腔。

    那茶，将恐惧、疑惑、慌张都温柔坚定压在心底，只剩下……纯粹的渴望。

    老婆婆凝神看着以苏。瞳孔像染上了一层紫se的烟雾。

    「之歌家的以苏。你的家人都si了吧。你不被接纳，不被理解，你很孤独。」金银婆说。

    以苏咬着下唇，轻轻的点头。

    「那代价……呵呵，很可观。你愿意付出多少，换取家人的陪伴？」金银婆的口气充满兴味。

    以苏坚定地抬起头：「所有。」她已经在许多夜里，梦里回答这个问题。

    「呵呵……爽快，我喜欢。」金银婆说。

    她偏头思考了一下，慢慢浮起了一个恶趣味的笑容。

    「十年，你会得到所有你丧失的家人的ai。」

    「作为代价。你十年後就属於我。也许你会加入外面的那群古瓦屋鸟，永远被囚禁在我的庭园。也许你会变成我的仆人供我驱使……随我高兴。怎麽样呢？」

    以苏一愣。

    金银婆低声说，她的每一字一语都像带有魔力，蛊惑着以苏：

    「你从未谋面的母亲阿葳，是个温柔如水的nv人。如果她活着，那些在外面受到的欺侮你都能向她倾诉。一向漠视你的父亲巴燕，如果母亲没有因难产而si的话，应该原本是威严慈ai的吧？如果母亲没有si亡，你的哥哥姐姐们不会因为失去母亲而记恨你，羞辱你，反而会极力疼ai最小最可ai的妹妹……。」

    以苏的肩膀微微颤抖，大眼蓄满了泪。

    金银婆继续用邪魅的声音说：「如果他们都还在，你何必在之歌家寄人篱下，背负着不幸受诅咒的骂名？你忘了那些孤独的夜晚，你独自一人缩在冰冷的被窝里，祈求一个温暖真心的怀抱？你忘了那些无知的孩子，用石头砸你，唾骂你，将你击倒在地？

    你本该和其他人一样，得到家人的ai。但上天不公，y生生地夺走你的家人。你无数次的乞求过上天吧？祂完全没有理睬你。但现在婆婆给你一次机会，一次拨乱反正的机会。反正人生苦短，人人终点不同。十年的欢愉，足以……。」

    两行清泪流下。以苏慢慢地抿起嘴唇，心里已有决断。

    金银婆满意的点头，两手轻轻一拍，桌面浮起一份契约书和一只暗红如血的笔。

    「婆婆年纪大了，还是老气一些。文字的契约，最可靠，最抵赖不得。」

    金银婆缓缓地将契约书推向以苏，那殷红的长指甲像是吐信的毒蛇。

    以苏恍惚的看着那份合同，手颤抖地拿起一旁的笔。

    「那麽你呢……。」金银婆仔细端详着憨吉。

    金银婆慢慢地蹙起眉头。

    「奇怪……我什麽都看不到。难道你想要的超过婆婆的能力了吗？或是你竟不想跟我讨甚麽？不可能。没有人的慾望是婆婆满足不了的。孩子，马奥家的兰歌，」金银婆温和的问：

    「你想要甚麽？」

    憨吉却无心在此，他看着以苏签下了第一个字，外面古瓦乌鸟正以一种哀戚的眼神，沉默的看着屋内的nv孩……。

    鬼市是一个慾望交织的无底坑，蚕食，鲸吞—

    「我什麽都不要！」憨吉大声的说。

    以苏写下另一笔划—

    「没有甚麽东西能够被等价的交换！」

    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闪过了憨吉的脑袋，像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声音曾不断的告诉他，：「没有生命应该被等价交换。没有人应该生来屈居一等。」

    他还不及细细品尝脑海这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