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放出来的，没有通知，没有送别，只有人事系统里静悄悄弹出的一条更新：原部门主管林嘉仪，自即日起终止劳动合同。

    她就像从不曾来过那样，被系统干净利落地删除了。

    工位空了三天，直到有新人来报道。

    新人的名字我记不清了，只记得她进门的时候，脚步很轻，眼神到处乱扫，小心翼翼地在我工位旁边落了座。她把笔记本摆得整整齐齐，连水杯都冲洗过三遍才敢放上桌。

    你是……江前辈吧她小声问我。

    我点头。

    她悄悄凑过来，像在问什么不能被人听见的事：我听说，之前那个主管，是因为你揭发了什么

    我没说话，只看了她一眼，淡淡回了句：你该听说的是，她走了，我还在。

    那天下午，我从办公室走去会议室的路上，路过打印区，碰见陈琳。

    她站在复印机前，正复印一摞入职流程资料，手指有些发抖，纸张在机器里发出急促摩擦声。

    还没走我问。

    她抬头，眼神里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谨慎：听说你被调去新项目组了

    我点点头：战略方向组，准备换个频道说话。

    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你还记得我们一开始一起加班的那天吗

    我没回应，只淡淡说：我记得你怎么说的。‘别硬顶，这种事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

    她脸上露出一丝羞愧，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

    我转身走了，留她一个人在打印区里站了很久。

    调岗手续办得比想象中快，新项目组办公室在十七楼，玻璃落地窗面朝东，早晨阳光正好。

    办公桌上放着一张欢迎卡片，上面写着：欢迎你，江昕然。

    落款是全组签名，我一眼认出其中几个是原战略规划部的老面孔。

    我坐下来，打开电脑，一封系统邮件刚好弹出，是副总陈绍辉发来的。

    关于本季度项目内审反馈，感谢你对制度公正的坚持与配合，未来公司将着力推动评审流程透明化改革，欢迎继续参与优化建议。

    他话说得得体，礼貌，像一块擦干净的镜子，什么都照得见，却什么都没说清。

    我笑了笑，关掉邮件，把桌上的绩效评分表贴到后方的隔板上。

    那是我上个季度的打分单，评分栏被划过两道红线——一栏待评估，一栏资料缺失。

    现在看着，像一场旧仗的伤痕，早已不疼，却也忘不掉。

    午休时，我下楼去超市买水，刚刷卡出来，就看到走廊尽头的布告栏前围了几个人。

    有人念叨：听说绩效制度又要改，说是引入员工匿名互评机制，还有项目贡献度实质验证……

    另一个答：这要是早一点，也不至于……

    话没说完，他们就看到我，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我没走过去，只是远远看着那块布告栏，上面贴着最新的人事变更、部门构架，还有一张A4纸的制度试行通知。

    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有些改变是真的在动了。

    回到工位，新人悄悄凑过来：江前辈，你之前真的一个人扛下来的吗

    我看着屏幕，停顿了几秒，说：没有，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有很多沉默的人，也有怕说了没用的人。但他们让我知道，不说才是真的没用。

    她点点头，过了一会又问：那你现在，是不是就安全了

    我笑了。

    在职场里，永远没有人真正安全。

    我说完这句话，打开了新项目资料的第一页。

    标题叫《Q4内容项目战略预案》，作者是我自己，落款日期是今天。

    风还在吹，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