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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进来的时候,许静怡已经把破碎的玻璃打扫干净,只有眼尾残留的红血丝证明她刚才哭的多伤心。
张婶心疼的拥上她:
孩子啊,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想开点......
张婶这是误会了,还以为她是因为太过思念周卫东流眼泪,那个狠心的人现在活着,可还不如死了呢,她为之前寻死替自己觉得不值。
她没有张口解释,张婶重重叹了口气,把她扶在竹椅上。
你也是个苦命孩子,父母走的早,老公也没了。婶儿想让你过上好日子,这小贺啊人不错,他对你指定是有意思。卫东刚走的时候他就托我来说媒,我心思那时候不适合,这半年来他找了我多少趟,不行你俩见面聊一聊
婶儿,你安排吧。
张婶听到许静怡的话,一脸欣喜。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在西街大槐树下播露天电影,你们在那儿见上一面。
静怡还没来得及点头,周卫东掀开门帘,一双眼睛怒目而视:
我说过不准再给静怡说亲!说着他推着张婶往外撵。
静怡生是周家人,死是周家鬼,她说什么也不会改嫁,我会照顾好她,张婶下次别再来了。
张婶一脸疑惑:
可她都已经......
婶子先回吧。许静怡轻声打断,朝刘婶使了个眼色。
周卫东见张婶离开的背影,紧绷的双肩终于放松下来。
他压抑着眼底复杂的神色:
静怡,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昏黄的夕阳照在窗户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许静怡望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突然觉得可笑至极。
曾经那个会在暴雨天背着她跑三公里看病的男人,早已经死在了半年前那个矿上。
他曾经许诺给她的自行车,手表,现在心甘情愿的买给别的女人。他给红梅买着一长条的五花肉,可她还吃着馒头配咸菜。
那些轻飘飘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她结痂的伤口上撒盐,可脸上偏偏还挂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关切表情。
小叔,红梅才是你的老婆,以后别再假惺惺的说这些废话。
她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留着这些甜言蜜语,去哄小婶吧。
周卫东看到许静怡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侧身躲开。
这时候门外响起一声尖叫,红梅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周卫东听见声音,一脸紧张朝院子大步走去。
跃进,你刚给我买的手表不见了。刚刚还在手上戴着的,我只去了静怡房间,肯定是她偷走了。
红梅的声音吸引了大院里的邻居们,他们的目光纷纷在三人身上来回打转。
吴叔抖落掉烟袋锅子上的烟灰,一脸正气道:
红梅,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静怡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不可能偷拿你东西。
李婶端着搪瓷盆不小心撞在门框上,抬脚往静怡身边走去。
是啊,那年我刚兑好的粮票不小心丢在院子里,还是静怡帮我捡到还给我的嘞。
周卫东的喉结上下滚动,他望着许静怡苍白的脸,想起她有块糖都要分成两半分给院子里别的孩子,心里突然泛起说不清的愧疚。
红梅,你是不是忘在哪里了,我们再找找。
说着他抬脚往东屋走去,红梅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角,泪眼婆娑。
不是她还能是谁刚才我戴着手表一进来,静怡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一脸的嫉妒,你现在不帮我找,我......我就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