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寒冬深夜,王秀兰攥着重度营养不良,妊娠高危的诊断书推开家门。
>婆婆的咒骂和冰水里的碗筷,丈夫的沉默,最终让她倒在血泊中失去了孩子。
>社区主任和律师从旧衣口袋翻出被忽视的诊断书,冰冷真相撕裂了虚假面纱。
>当法律将施虐者钉上审判台,她擦干泪水,在廉价出租屋里点亮一盏灯。
>半年后,她设计的新生系列首饰在橱窗里闪光,照见自己浴火重生的脸庞。
---
腊月的风,裹挟着都市尘埃与尾气的浊息,像无数根淬了冰的细针,狠狠刮过王秀兰苍白皴裂的脸颊。
刚下末班公交的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裹紧身上那件单薄得几乎透风的旧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老旧小区深处。
单元楼门洞里透出的那点灯光,昏黄黯淡,在浓墨般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渺茫。
口袋里,一张来自医院的薄纸,边缘被手指反复摩挲得起了毛。
它轻飘飘的,此刻却重逾千斤,沉沉地坠着她的心。
重度营养不良,妊娠高危,需绝对静养加强营养——冰冷的诊断,字字如刀,刻在她早已冻透的心上,留下看不见的血痕。
推开那扇红漆剥落、吱呀作响的铁门,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味、隔夜饭菜气息和电暖器烘烤塑料外壳的怪味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电视里综艺节目刺耳的聒噪。
婆婆张桂芬盘腿坐在那台嗡嗡作响的电暖器旁,怀里抱着个热水袋,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尖利刻薄的声音却像生锈的钝刀刮过粗糙的水泥板,直直钻进王秀兰的耳膜:
哟,大小姐舍得回来了看看这都几点了饭呢真当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奶奶了等着我这把老骨头伺候你,还有你肚子里那个赔钱货每一个字都淬着冰碴。
王秀兰喉咙里像堵了团浸透冰水的棉花,沉甸甸、冷冰冰地往下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尝到一丝腥锈味,才强压下那阵恶心。
她没吭声,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低着头,沉默地侧身,挤进厨房那狭窄的门框里。
厨房里,一股隔夜饭菜混合着油脂腐败的酸馊气味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水池里,油腻的碗碟堆成了摇摇欲坠的小山,几只敞着口的外卖塑料盒里,残羹冷炙凝固成令人作呕的胶状物。
张桂芬那追魂索命般的声音不依不饶地穿透薄薄的墙壁刺进来:磨蹭什么等碗自己长出腿来跳进水池洗干净我儿子累死累活在外头跑销售养家,你倒好,连口热乎饭都做不上桌天生的丧门星!就知道装病躲懒!这个月生活费再扣五百!省得你手缝大,乱花建军挣的血汗钱!
王秀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浑浊冰冷的空气呛得她肺管子生疼。
她伸出冻得通红的双手,指甲边缘裂着细小的血口子,颤抖着浸入池中刺骨的水里。
针扎似的剧痛瞬间从指尖沿着手臂的神经一路窜上头顶,激得她眼前发黑!小腹深处,那熟悉的、令人心悸的下坠感猛地一沉,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狠狠揪了一把。
三个月了,剧烈的孕吐几乎掏空了她,吐到最后只剩苦涩的胆汁。
婆婆以替你们小两口存钱为名,将本就微薄的生活费克扣到仅够勉强糊口的极限。
每顿饭,都伴随着婆婆那张刻薄嘴里吐出的冰锥冷箭。
她几乎没吃过一顿像样的、有营养的东西。这些,她不敢跟跑销售的丈夫李建军细说。
他总是一脸疲惫地说:妈年纪大了,一辈子节俭惯了,不容易,你多忍忍。再等等,等我熬过这阵子,升了职加了薪就好了。
忍她的身体,还有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