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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面…里面塞满了东西…是…是纸!裁得方方正正的…冥…冥钱!黄裱纸剪的那种!塞得满满当当…根本掏不出来…活活憋死的!还有…他两只手…那指甲盖…全翻起来了…地上…全是血道子…像…像要拼命挖穿那水泥地似的…

    老张头说完,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又像是怕极了什么,推着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我的牢门。

    冥钱…塞满嘴巴…窒息…抠挖水泥地…

    我手里的搪瓷缸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冰冷的窝头滚落。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我猛地扑到角落的便池边,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冰冷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东洼地的传说…吃人…吐钱…冥钱!

    李有福死了。以一种极其恐怖、极其诡异的方式,死在了这铜墙铁壁的监狱里。死状,竟隐隐契合了那邪性地吃人的隐喻!是他亏心事做多了遭了报应还是…那来自东洼地的、不散的怨魂和诅咒,真的追到了这里它吞噬了李有福,那么…它吐出的钱呢它清算的名单上…下一个…轮到谁

    父亲那绝望的低语,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

    ---

    李有福死后的第七天,一个沉闷得没有一丝风的黄昏。放风结束的哨声尖利地响起,囚犯们像被驱赶的羊群,麻木地拖着脚步返回各自的监舍。我落在人群最后,心头那股沉甸甸的、挥之不去的阴霾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就在我低着头,准备踏入我那间冰冷牢房的铁门时,负责巡查的年轻狱警小王,面无表情地叫住了我。

    王栓柱,站住。

    我心头猛地一紧,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过身。

    小王没看我,只是用公事公办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说:李有福的遗物,有些杂碎,按规定,你是同案…也算有点关联。他老家没人来领,你…处理了吧。他随手将一个巴掌大的、脏兮兮的牛皮纸信封塞到我手里。信封很轻,边缘磨损得厉害,带着一股监狱特有的霉味和陈旧纸张的气息。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下一个监舍。

    我攥着那个轻飘飘的信封,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李有福的遗物给我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牢房,铁门在身后哐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铁门,我剧烈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监舍里光线昏暗,只有高处小窗透进一点残阳的余光,把一切都染上一种病态的暗红。

    我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才一点点撕开了那劣质的信封封口。

    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尘土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血腥气扑面而来。

    我屏住呼吸,将信封口朝下,用力抖了抖。

    一张折叠起来的、泛着诡异暗黄色泽的纸片,飘落在我脚下冰冷的水泥地上。

    不是信纸。

    那纸张的材质、那刺眼的颜色…我太熟悉了!

    是冥钱!黄裱纸剪成的、给死人用的那种方孔纸钱!

    这张纸钱,比普通的要大一些,折叠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我死死盯着地上那张纸钱,仿佛那是一条盘踞的毒蛇。

    一个声音在我脑海里疯狂尖叫:别碰它!扔掉它!烧了它!

    但另一种更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像东洼地深处伸出的无形之手,死死扼住了我的意志。我的身体背叛了我的恐惧,僵硬地、不受控制地弯下腰,颤抖的手指,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捡起了那张冰冷的、带着不祥气息的冥钱。

    指尖触碰到纸钱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顺着指尖直窜上来,冻得我灵魂都在打颤。

    我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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