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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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炮灰第一天
煤油灯爆了个灯花,沈茵茵猛地睁开眼睛。
后脑勺火辣辣地疼,身下是硌人的硬板床,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劣质烟草的混合气息。她下意识去摸枕边的手机,却抓到一把潮湿的稻草。
死丫头装什么死王屠户晌午就来领人!粗粝的男声伴着踹门声炸响。
陌生的记忆洪水般涌进脑海——她穿进了昨晚吐槽的那本年代文,成了被赌棍父亲卖给老光棍的可怜炮灰!
爹,我头疼...她故意虚弱地咳嗽,余光扫视着破败的土坯房。掉漆的五斗柜上摆着搪瓷缸,印着1975年先进生产个人的红字。
沈大富拎着酒瓶晃进来,黄板牙里喷出恶臭:王屠户肯出三百块彩礼,够老子翻本了!他甩来一件皱巴巴的红褂子,赶紧换上!
沈茵茵捏紧褂子下摆。原著里原主今天就会被拖走,三个月后死在难产血泊里。而此刻,她清晰听见院外几个男人的说笑声,其中那个公鸭嗓正嚷嚷:老沈家闺女虽然瘦,屁股倒翘......
我去灶房喝口水。她突然站起来,在沈大富反应过来前钻出房门。五月的阳光刺得眼睛生疼,篱笆外三个男人正往院里张望,为首的黑脸汉子腰间别着杀猪刀。
灶房土墙上挂着劈柴的斧头。沈茵茵抄起斧头砸开后窗,在男人们惊呼声中翻了出去。身后传来沈大富的咒骂:抓住这赔钱货!老子的赌本跑了!
玉米叶子刮得脸颊生疼,她赤脚狂奔在田埂上。原著剧情在脑中闪回——这个生产大队往东三里是驻军营地,男主霍枭正在休探亲假!
在那!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沈茵茵一个猛子扎进灌溉渠,浑浊的水流裹着她冲向下游。等爬上岸时,远处已有灰蓝色军营轮廓。
......
霍枭正在训练场带新兵,忽见岗哨跑来报告:霍营长,有个落水姑娘非要见您!
他皱眉走向营门。柳树下蜷着个湿透的姑娘,苍白的脸上沾着泥浆,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见他走近,她突然扑过来抓住他的武装带。
霍同志,你妹妹要被大伯娘打死了!
霍枭瞳孔骤缩。妹妹霍小满寄养在大伯家的事,整个公社没人知道。
今早我去卫生所买药,看见那孩子满腿都是竹条印。沈茵茵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作业本,封皮歪歪扭扭写着霍小满三个字,她塞给我这个...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作业本,青筋在手背暴起。沈茵茵趁机凑近,压低声音:你大伯家收了纺织厂主任的礼,打算让小满初中毕业就嫁给他家傻儿子。
这本该是三个月后的剧情。她看着霍枭陡然阴沉的脸,知道赌对了。
你想要什么霍枭审视的目光像刀锋刮过。他认出这是沈家那个总低头躲人的姑娘,此刻却像变了个人。
沈茵茵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带我走。我帮你照顾妹妹,你帮我摆脱王屠户。她晃了晃流血的手腕,他们把我当牲口卖,我宁愿跟你假结婚。
训练场传来整齐的口号声,霍枭的视线落在她脖颈的淤青上。突然,营门外传来嘈杂声,王屠户粗嘎的嗓子格外刺耳:解放军同志,我媳妇跑进来了......
蹲下。霍枭猛地扯开军装外套罩住她。沈茵茵眼前一黑,整个人被铁箍般的手臂圈住,清冽的松木香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
脚步声停在三步外:这位首长,俺找沈家闺女......
找谁霍枭的声音陡然降到冰点。沈茵茵贴着他胸膛,清晰感受到震动时肌肉的紧绷。
就、就一个瘦巴巴的丫头......
这是我的未婚妻。霍枭一字一顿地说,腰间枪套啪地弹开,要看看结婚报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