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雨夜啼哭
南城的秋雨像是被谁拧开了闸门,连绵三日不曾停歇。深秋的寒意顺着雨丝渗入骨髓,将城郊荒地笼罩在一片湿漉漉的灰蒙之中。婴啼塔便矗立在这片荒地的中央,如同一截被遗弃的朽骨,歪斜着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塔身布满墨绿色的苔藓,那些苔藓在雨水的浸泡下泛着油光,远远望去,竟像是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林墨站在塔基前,胶底鞋踩在软烂的泥地上,发出噗嗤的声响。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布衣,袖口用红绳细细扎着,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由细小指骨磨成的手串,每颗指骨都被摩挲得光滑如玉,却透着一股沁骨的凉意。此刻,她捻着一张泛黄的天师符,符纸边缘用朱砂画着繁复的镇邪纹路,却在靠近塔身时微微发颤,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与之对抗。
林小姐,确定是这里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沉渊撑着一把黑色雨伞,快步走到她身边。作为市刑侦支队的队长,他一身笔挺的警服已被雨水打湿肩头,肩章上的警徽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见。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眼前这座透着诡异的石塔,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报案的是附近的长生村村民。据他们描述,近半个月来,每到午夜时分,婴啼塔方向就会传来凄厉的婴儿啼哭声,那声音时而悲切,时而怨毒,扰得全村人不得安宁。更有甚者,声称在塔影中看到过模糊的婴儿身影晃动,有人家刚夭折的婴儿魂魄似乎被勾了去。起初大家只当是野猫叫或幻觉,但传言愈演愈烈,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村里蔓延,最终村委会无奈之下报了警。
是这里。林墨收回目光,指尖的符纸滋地一声,边缘冒出几缕青烟,怨气很重,而且……很‘新鲜’。
顾沉渊挑眉:新鲜这塔少说也有几百年了吧。
不是塔本身的怨气,林墨蹲下身,拨开一丛被雨水打蔫的鬼针草,露出下面潮湿的泥土,是近期才凝聚的怨气,附着在塔身上,被塔本身的阴邪之气滋养,越来越盛。我们听到的哭声,就是这股怨气的具象化。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而且,不是单一的怨气,是很多……小小的,充满痛苦和不甘的怨念集合体。
顾沉渊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对鬼神之说素来存疑,但林墨身上那股沉静而专业的气质,以及她指尖符纸的异常反应,让他无法完全否定。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几名警员立刻上前,熟练地拉起黄色警戒线,将婴啼塔周围封锁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阴冷的风从塔内穿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息——混杂着腐朽的木头味、潮湿的泥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变质奶水的甜腥气。林墨猛地站起身,瞳孔微缩:来了。
只见塔门上方的一块松动的石砖啪地一声掉落,砸在泥泞中,溅起的泥水竟呈现出暗红色。紧接着,塔内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咯咯声,像是婴儿在摇晃拨浪鼓。
顾队长,让你的人退后。林墨的声音陡然严肃,这不是普通的案子。
顾沉渊虽有疑虑,但还是挥手让警员们退到警戒线外。他自己则按了按腰间的配枪,跟着林墨走向那扇破败的塔门。
塔门是用厚重的木板制成,表面布满了虫蛀的痕迹和深浅不一的刻痕。林墨伸出食指,在门板上轻轻一抹,指尖立刻沾上了一层粘稠的黑色液体。她凑近鼻尖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是尸油和血混合的东西,用来祭邪的。
顾沉渊的心脏猛地一沉。他见过无数凶案现场,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林墨不再犹豫,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三支粗细不一的香,用火柴点燃后插在塔门前的泥地里。青烟袅袅升起,却在接触到塔内空气的瞬间,诡异地折向塔内,仿佛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跟紧我,无论看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