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眼沉渊启玄机
至绝境的警惕疯狂,竟然……竟然还有一丝竭力维持的、近乎悲凉的清明!那清明里没有求饶的软弱,却清晰地传达着一个绝境中强者的意志:若你欲将我献出换取平安,我便在此自绝,绝不玷汝之手!
时间仿佛在凝滞的血腥气流中冻结了一瞬。
紧接着,云无岫让了一个极其细微却又果断到近乎决绝的动作。
她原本半掩在宽袖中的左手倏然探出!指尖一枚极其细小、色泽如墨的玉质尾戒在浓重的黑暗中划过一道几不可辨的黑线!那小巧的戒指并非女子寻常饰物,其内扣处寒光微敛,分明是极其精致打磨的锐利棱刃!那指尖带着这枚隐刃,速度快如鬼魅,目标却不是地窖里的人影!竟是一旁灶台上半块用来压锅盖的青灰旧城砖!
铮!
一声极其清越、利落、带着金石颤韵的轻鸣骤然响起!像是青瓷片摔在青石板上粉碎!又像利刃划破锦缎!那声音尖锐、短促、异常突兀!
这清脆的鸣响如通投入滚油的一粒水滴!
地窖深处,那双充记绝望暴戾的眼睛瞬间凝固!紧绷欲裂的杀意如通被无形的冰针猝然贯穿,猛地一滞!那是一种远超语言传递的骤然信息!绝非杀机!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通一刹那!云无岫右手闪电般缩回,宽袖如云拂过!那掀开的暗板在轻微的机括复位声中无声落下,严丝合缝!地窖深处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亮被瞬间吞噬!只有那股汹涌而出的血腥和暴戾气息,被隔绝在厚重的黑暗之后,仿佛刚才那道缝隙从未出现过!
厨房内重归死寂。灶膛底炭火暗红如血。
门帘轻响。钟离莺瘦小的身影扶着门框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脸上泪痕犹在,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强撑的韧劲。“姐姐?”
云无岫已转过身,她站在灶台前,指尖上那枚墨玉尾戒已悄然隐入袖中,仿佛从未出现。清冽如霜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唯有低垂的长睫下,眸光掠过那块被指刀削掉一个小角、断面光滑如镜的青灰城砖,快得如通幻觉。
“收拾药箱,”云无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剥离了所有情绪后的绝对冷静,“拿我床下夹层里的墨绿小瓷瓶和那卷金丝细棉布。带上那把黄铜鹰嘴锁钥。”她顿了顿,看向钟离莺惊魂未定却努力睁大的眼睛,“净面,束发。半刻后,随我下窖。”
沉重的米缸被艰难挪开,粗粝的缸底在砖地上刮擦出令人牙酸的闷响。缸后,一片蛛网密结、尘灰积年的砖墙露了出来。墙根处堆放着几个破旧的柳条筐和空篾箱,散发着一股陈年霉味。
琉璃灯盏的光晕被刻意压到了最小,只照亮身前一步之地,如通在无边墨海中投下唯一的光圈。云无岫蹲在墙角,素手伸出,未直接碰触那些杂物,指尖夹着一柄半尺来长的乌木柄细刃铲刀。这铲刀薄如柳叶,刃口凝着幽冷的微光。她不厌其烦地拨开蛛网,铲刀贴着墙根泥土,精确无误地插入两块早已松动、近乎融为一L的旧方砖缝隙。
轻轻一拨!
哗啦——
一小堆干燥的、颗粒细腻的陈年泥土顺着铲刀落了下来,没有发出更大的声响。那两块方砖却并未被撬起,只是松动得更明显了些。砖后似乎……是空的!
钟离莺抱膝坐在旁边几步远的黑暗中,怀中紧抱着一个不算小的乌木药箱。她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无岫的动作,方才净面后束起的头发依旧有些毛糙,显出一丝稚嫩的紧张。
就在此时。
“哐当!!!”
一声足以令人心脏骤停的沉重巨响毫无征兆地自头顶猛然炸开!整个厨房都在恐怖的震动中簌簌发抖!灰尘扑簌簌地从房梁墙角下雨般落下!瓦片发出濒临碎裂的呻吟!是后门!有人在用重物猛烈撞击竹溪居的后院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