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像是失去了所有支撑，缓缓滑坐在地上。

    那一刻，他知道，他彻底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连最后一点挽留的资格，都被她亲手剥夺了。

    尊严，在他深爱的人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8

    那次在孟昭远楼下的闹剧之后，温景然消沉了很久。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吃不喝，像一具行尸走肉。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和阮念初的点点滴滴，从甜蜜到背叛，每一个画面都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十几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

    他不明白，他那么用力去爱的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和残忍。

    阮念初没有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再回来。

    但没过多久，他收到了一份快递，里面是离婚协议书。

    当他看到离婚协议书那五个字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他冲进厕所，吐得一塌糊涂。

    吐完之后，他坐在冰冷的瓷砖地上，拿起那份协议书，手指颤抖着。

    上面，阮念初的名字已经签好了，字迹依旧娟秀，却像是一把刀，刻在他的心上。

    协议内容很公平，房子是婚前财产，归他。

    存款一人一半。

    其他财产也做了分割。

    看起来很合理，甚至可以说，阮念初没有占他太多便宜。

    但温景然只觉得讽刺。

    他们十几年的感情，最后就值这点钱吗

    他拿起笔，想签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不听使唤。

    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在割他的肉，放他的血。

    他想起了他们刚拿到房产证时的喜悦，想起了他们一起布置新家时的憧憬，想起了她靠在他怀里说我们的家时的温柔。

    现在，这个家，也要没了。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

    他给阮念初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边很吵，像是在一个派对上。

    喂阮念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还有背景音里隐约的音乐和笑声。

    念初，温景然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你真的决定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是阮念初冰冷的声音，温景然，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协议书你收到了吧签了吧，对我们都好。

    对我们都好温景然惨笑一声，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阮念初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景然，你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新的生活温景然看着空荡荡的家，看着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没有你，我哪来的新生活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在叫阮念初，她匆匆说了一句，我这边有事，就这样吧，协议尽快签了寄给我。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嘟嘟的忙音，像是在嘲笑他的痴情和愚蠢。

    温景然拿着手机，呆坐了很久很久。

    窗外的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终于明白了，阮念初是真的不爱了，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他。

    他的挽留，他的痛苦，他的不舍，在她那里，都已经一文不值。

    爱到尽头，连句像样的告别，都显得多余。

    他拿起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悲凉。

    签完字的那一刻，温景然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然后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