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宝眉梢微挑，语气平稳却多了一分认真：“你已经帮我跑通这一步了？”

    林媛靠着藤椅，微微仰头，看着廊顶木梁：“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你不问，是因为你知道我会做。”

    她语气很轻，但藏着一种笃定的默契。

    “选址呢？”李二宝问，“你之前说是度假区，有没有安全隐患？”

    林媛垂眸一笑，像是早有准备：“度假区依山面海，后方是一段未开发林地，地形封闭，自带隔离感。周边村落人口稀少，过去两年都在萎缩，只有几个渔民还守着老屋——基本可以理解为半荒废区域。”

    “那片区域，本来就是个白象工程，烧了不少钱没人管，如今挂上你的牌子，等于重新赋能。”

    她将酒盏举到唇边，又没喝，只轻轻摇晃着：“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滨海未来，不只是疗养那么简单吧？”

    李二宝没有否认，眼神静静地看着远处夜色：“我想把那些‘被解壳’的人，重新聚在一起。”

    “他们不是工具，不是编号。他们有父母，有过去，也值得有未来，也有亲人，在家里日夜流泪，等着他们回来。”

    林媛轻轻笑了一下：“你把它定义为‘疗养’，其实更像一个庇护港。只是你不说，我也不会点破。”

    她低头看向他，语气温柔却带着清醒的锋利：“李二宝，你想救人，这没错。但你得知道，这种事不是救几个，而是要有完整链路。要有入口、筛选、过渡、融合，还有最重要的，隔离。”

    “被用过的人，不是短时间能恢复的。他们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些人，甚至会认为你是他们的新主人。”

    她话说得很重，但没有恶意。

    李二宝垂下眼帘，片刻后道：“我知道。所以这片基地不能对外开放，也不能接受任何媒体参访。”

    “我不打算宣传它的存在，只想让它活着。”

    林媛靠在椅背，长发披散在肩头，目光停在他身上良久，忽而轻声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想法，其实挺像九爷。”

    李二宝闻言，嘴角动了一下。

    他没笑，也没接话。

    林媛低头，把酒盏放在茶桌上，像是唤回了一段旧日记忆：“他当年收我，也是建了个地方，说是‘清市南边那块老兵林场’，其实……就是专门收那些没人要、也没法留下的人。”

    “他说，那些人或许用不了，但留下，总好过直接丢弃。”

    她眼神有点远了：“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愿意接手他那一摊子事？”

    李二宝低声：“因为你也想留下点什么。”

    林媛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今晚天气不错，你明天就要去那个什么矿场了对吧？”林媛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