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掌控和隐瞒，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若楠那双温柔的眼睛，早已看穿了我拙劣的谎言，只是她没有说破，在等待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时刻。

    第五章

    从那晚在李慕家过夜之后，我和李慕之间的关系似乎进入了一个微妙的阶段。我依旧会找她，但心里却多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负担。一方面，我贪恋着和她在一起时那种青春恋爱的感觉，另一方面，若楠平静下的沉默和孩子无辜的眼神，又时常让我在午夜梦回时感到一阵心悸。

    李慕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言听计从，偶尔会流露出一种疲惫和迷茫。我们一起去那些旧地的次数少了，聊天的内容也更多地回到了工作本身。我能感觉到，她在刻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那种曾经让我沉醉的甜蜜，正在一点点消散。

    终于，在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下午，李慕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娇憨和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决绝。

    陈总，我想跟您谈谈。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听出里面的坚持。

    我示意她坐下，心里隐隐有了预感。怎么了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李慕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陈总，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心里一紧，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我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您的邀约，我知道您有家室，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我承认，我对您有好感，您像我一直缺失的那种依靠，但是……这是不对的。

    她看着我，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对您的家庭不公平，对我自己也是一种消耗。我每天都活在矛盾和不安里，我不知道这样的关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也不想再做一个……让自己都看不起的人。

    李慕，你听我说，我……我试图解释，想说我对她是有感情的，想说我只是想找回过去的感觉。

    陈总，她打断了我，我明白您的感受，也许您只是在我身上看到了您太太年轻时的影子，想找回一些失去的东西。但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也不想成为替代品。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我一直刻意回避的真相。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我把她当成若楠的影子，知道我在她身上寻找过去的幻影。

    我们结束吧，陈总。李慕站起身，从今天起，我会专注于工作，我们之间，就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对不起，打扰您这么久了。说完，她没有再看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呆坐在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李慕的话像警钟一样在我脑海里回响。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以为李慕对我是纯粹的依赖和好感，却从未想过，她早已看穿了我的自以为是和自私。她结束这段关系，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清醒，因为知道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错误的。

    接下来的日子，李慕果然说到做到，对我态度疏离，公事公办。我们之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被捅破后，只剩下尴尬和刻意的回避。我心里虽然失落，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想，这样也好，一切终于可以回到正轨了。若楠那边，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她依旧温柔地照顾着孩子，打理着家庭，对我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

    我甚至开始庆幸，庆幸李慕的主动离开，庆幸这段插曲没有被若楠发现，我的婚姻和家庭，总算保住了。我开始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家里，陪孩子，帮若楠做些家务，试图弥补之前的亏欠。我以为，生活终于要回到它原本的轨道上了。

    直到那天晚上，我加班回到家，打开门，迎接我的不是若楠温柔的笑脸和饭菜的香气，而是满室的寂静。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茶几上放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