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实感,你打了他,证据确凿。他躺在医院里,有伤情报告。他的律师,会抓住这一点,往死里咬。这五百万,是漫天要价,但也足够拖垮你,拖垮你父母,甚至……成为攻击我的新武器。她顿了顿,看着程野眼中翻腾的怒火和无力感,而且,这只是民事赔偿。刑事部分,如果他的伤情鉴定达到轻伤,你会留下案底。
案底两个字,像两座大山轰然压在程野年轻的肩膀上。他眼中的愤怒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嘴唇微微颤抖着,脸色惨白如纸。案底……意味着什么前途尽毁父母的期望彻底破灭成为她身上永远无法洗刷的污点
对不起……晚姐……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巨大的恐慌和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声音带着哽咽,是我太冲动了……我连累了你……我……
看着他瞬间垮下去的肩膀和眼中破碎的光芒,林晚心中那点冰冷的怒气,奇异地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点无奈的沉重。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因为心疼她、保护她而闯下大祸的孩子。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林晚打断了他的自责,语气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咄咄逼人,哭丧着脸也解决不了问题。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张强敲诈勒索的证据链很完整,录音、短信、银行账号,包括他过去的案底,都指向他。他跑不掉。警方也在查他当年在‘夜莺’的事,他脱不了干系。至于你……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
你的麻烦更大。但也不是毫无转机。林晚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决断,第一,认错态度必须诚恳。无论是对警方,还是将来可能面对的任何询问。冲动就是冲动,别找借口,但也必须强调你是在得知我被敲诈、并且对方是当年侵害我的嫌疑人时,情绪失控。第二,伤情鉴定是关键。我会让律师尽最大努力去沟通和争取。第三,关于那五百万……她眼神锐利,他想都别想。一分钱都不会给。但官司会打,而且会很麻烦,会拖很久。
程野听着她条理清晰的分析和安排,混乱的心绪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他用力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我都听你的!晚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现在,林晚的语气放缓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去睡觉。客房在左边第二间。明天早上八点,跟我去律所。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需要休息。你也需要。
程野立刻站起身,像个接到命令的士兵:好!我这就去!他走了两步,又停住,转过身,看着林晚依旧站在窗边的孤影,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关心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低低说了句:晚姐……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快步走向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客厅里再次只剩下林晚一人。
窗外的灯火依旧璀璨,映在她毫无波澜的眼底。
她走到吧台,拿起酒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她需要清醒的头脑。
走到主卧门口,她推开门,巨大的空间里弥漫着属于她自己的、冷清的气息。她没有开灯,只是走到衣帽间,摸索着脱下束缚了她一整天的丝质衬衫。
黑暗中,她站在穿衣镜前。窗外微弱的光线勾勒出她纤细流畅的肩颈线条。她缓缓地、慢慢地侧过身。
光滑的脊背在昏暗中如同上好的冷玉。然后,在右肩胛骨下方,靠近蝴蝶骨边缘的位置,一道大约三指宽的、颜色略深的陈旧疤痕,狰狞地匍匐在细腻的皮肤上。疤痕的边缘已经变得平滑,但凸起的痕迹和那微微扭曲的形态,依旧清晰地昭示着当年那一下撞击的凶狠和屈辱。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抚上那道疤。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三年前那个混乱、肮脏、充满劣质香水味和男人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