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李明远用指尖摩挲着纸面边缘,那里有个不易察觉的凸起——他悄悄嵌入了微型录音器。
我爸妈坚持要办,电话里王雨微的声音带着疲惫,其实就是想炫耀一下新买的古董。
李明远望向窗外,暴雨将至的夜空呈现诡异的暗红色。他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日历上——六月十七日,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旁边写着审判日。三年前的这一天,他收到了那份被篡改的高考成绩单。
当然,我很荣幸。他回答得滴水不漏,左手却攥紧了准备好的药剂箱。箱子里那瓶无色液体是他花三个月时间从实验室偷原料配制的神经毒素,接触皮肤后72小时才会发作,症状像极了心脏病猝死。
挂断电话后,李明远从床底拖出尘封已久的行李箱。箱锁开启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折叠刀锋利的刃口映出他半张脸,那道从眉骨延伸到太阳穴的疤痕在刀光中格外狰狞——这是高考失利后父亲发病时,摔碎的碗碟给他留下的纪念。
很快了。他对着虚空呢喃,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但当他抬头时,穿衣镜里映出的影像让他浑身血液凝固——镜中人的眼神与录音里王父那种居高临下的冷酷何其相似。这个发现像一桶冰水浇在他头上,手指不自觉地松开了刀柄。
金属落地的脆响中,李明远踉跄着退到墙边。墙上的复仇计划表不知何时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王浩的行程习惯,其中几行被反复描粗:7:15晨跑路线、周四高尔夫俱乐部、对花生严重过敏。这些字迹现在看起来像某种精神病例的疯言呓语。
生日宴当天,李明远选择了最保守的深蓝色西装。他在领带夹里藏了针孔摄像头,袖扣则是改装过的信号发射器。出租车驶入别墅区时,他不断深呼吸以平复剧烈的心跳。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不时瞟向他膝盖上不停颤抖的双手。
王家别墅比调查照片中更加奢华。汉白玉罗马柱在夕阳下泛着血色,铁艺大门上的摄像头随着他的接近缓缓转动。李明远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领带夹,那里藏着能干扰监控系统的微型装置。
你来了!王雨微提着裙摆跑下台阶。她今天穿着淡粉色礼服,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像个不谙世事的公主。这个形象与李明远手机里那些偷拍的商业机密文件形成荒诞的对比。
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刺痛了李明远的眼睛。他注意到王浩正在角落与几个官员模样的人交谈,脸上挂着那种政客式的微笑。三米外的餐台上,精致的花生酥塔散发着甜腻香气——这是根据王雨微无意间透露的信息特意准备的。
这是我男朋友李铭。王雨微向父母介绍时,李明远敏锐地捕捉到王父眼中闪过的审视。老狐狸的目光在他廉价西装袖口停留了片刻,随即换上敷衍的客套:听雨微说你很优秀。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捅进李明远记忆深处。三年前班主任拍着他肩膀说别灰心,复读一年照样能考好时,也是这种施舍般的语气。他感到药剂箱在西装内袋发烫,仿佛随时会烧穿布料。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李明远借口去洗手间溜进了二楼书房。锁上门瞬间,他迅速将U盘插入王父的电脑。进度条读取时,他的目光被书架上某个相框吸引——照片里年轻的王浩站在高考状元红榜前,而角落里模糊的身影,分明是当时佝偻着背离开考场的自己。
找到你了。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李明远脊椎发凉。王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把玩着那个药剂箱,在找这个吗
王浩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药剂箱金属外壳,每一声脆响都像子弹射入李明远的太阳穴。三年前那个李村的小子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我早该想到的——你眼睛里那股子恨意藏都藏不住。
李明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书房里古董钟的秒针走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