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避开,动作带着一种不容打扰的决绝。
沈知微小手停在半空,指尖捏着那方丝帕微微颤抖,委屈和担忧瞬间涌上心头。
沈知微咬着唇,强忍住眼泪,小心翼翼地将丝帕按在萧承锐肩头,柔软的丝帕很快被血液浸透,那两朵并蒂莲在血渍中若隐若现。
御医和侍卫们终于赶到,七手八脚地将萧承锐抬起。萧承稷这才直起身,唇色乌紫,剧烈地呛咳着,吐出最后一口污血。
他沉默地解下自己腰间一块羊脂玉佩,俯身轻轻放在沈知微裙摆上,声音因疲惫和毒性侵袭而沙哑低沉:今日…多谢。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流星地追着担架而去。
沈知微呆呆地看着裙摆上那块纯净无瑕的玉佩,她抬起泪眼,望向萧承稷决然离去的背影,小小的身影在混乱的猎场中显得格外孤单……
时光倏忽,十年弹指。
金碧辉煌的麟德殿内,宫灯璀璨,丝竹悠扬。一场盛大的宫宴正为北境凯旋的靖王萧承锐接风洗尘。然而这浮华的表面之下,暗流汹涌。
萧承锐端坐席间,一身暗紫绣金蟒亲王常服,衬得他眉宇间英气逼人,曾经少年时的跳脱张扬,已被边关风沙磨砺出一种沉稳内敛的锋芒。
十年铁血,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知冲撞的少年。他举起玉杯,向御座方向遥遥一敬,臣弟,敬皇兄。
御座之上,监国太子萧承稷身着明黄四爪蟒袍,面容依旧清俊,他微微颔首,举杯回应,承锐辛苦,北境十年,功在社稷。
席间,丞相沈巍位居前列,须发已见斑白,但精神矍铄,言谈举止间依旧可见当年宰辅风范。
他身侧端坐的沈知微,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一袭天水碧宫装,气质沉静温婉,宛如月下幽兰。
她眼波流转,目光悄然掠过御座之上那道明黄的身影,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而当她看向席间意气风发的萧承锐时,眼神则温和许多。
酒过三巡,气氛微醺。
兵部侍郎李崇,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起身,脸上堆满谄媚的笑,靖王殿下此番大捷,扬我国威!臣听闻殿下在阵前,单骑破敌酋,有万夫不当之勇,真乃我大胤擎天之柱啊!可喜可贺!他刻意拔高的语调在殿内回荡,带着明显的煽动意味,目光却似无意般瞟向御座。
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许多目光,或明或暗,都投向了御座上的萧承稷。
萧承稷神色未变,依旧平静地端坐着,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眸,越发幽暗沉静,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屏息的低气压。
萧承锐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冷了下来。
李侍郎此言差矣。本王在边关,不过是执行皇兄之命,仰赖陛下天威,将士用命。大胤的擎天之柱,他目光转向御座,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唯有陛下与太子殿下。本王,不过一马前卒耳。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极重,如同重锤砸落,震得李崇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脸色一阵青白。
承锐过谦了。将士之功,朝廷自有封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今日乃为靖王庆功,诸卿共饮,勿谈国事。
丝竹之声适时地重新响起,萧承锐再次举杯,目光坦荡地迎向萧承稷。
无需言语,十年光阴带来的隔阂与试探,似乎在这一刻被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悄然抚平。
宴席将散,萧承锐离席更衣。回廊转角幽静处,一个纤细的身影安静地立在那里,正是沈知微。她手中捧着一个锦盒,素雅精致。
靖王殿下。沈知微微微屈膝行礼。
萧承锐脚步一顿,看着月光下她清丽的侧颜,知微不必多礼。
听闻殿下在北境受过寒气侵体,家父特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