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的那样!不是周扬!跟他没关系!
别碰我!我像被毒蛇咬到一样猛地甩开他的手,嫌恶地后退一步,眼神冰冷刺骨,脏!
这个脏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脸上。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他看着我,眼神里翻涌着太多复杂的情绪:痛苦、挣扎、委屈,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好……好……他颓然地放下手,肩膀垮塌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跌坐在床沿上,双手痛苦地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用力揪扯着。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周扬依旧平稳的鼾声。这鼾声在此刻听来,充满了讽刺。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陈默才抬起头。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通红一片,里面蓄满了泪水,却没有掉下来。他看着我,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那个人……他叫小林。不是周扬。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他是同性恋。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为所动。同性恋这算什么解释这只能让事情变得更恶心!
陈默似乎看懂了我眼中的鄙夷和不信,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近乎崩溃的坦诚:五天前,在翻越东达山垭口前,那段碎石路,你还记得吗很陡,风特别大。
我的思绪被强行拉回那个场景。狂风卷着砂石,打得车身噼啪作响。周扬自告奋勇下车去搬开一块挡路的落石……
周扬搬石头时,手掌被锋利的石片划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陈默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梦魇般的回忆,当时血一下子就涌出来了,流得很多,很急……风太大,急救包在车顶的行李箱里,一时拿不到……
我的记忆瞬间清晰:是的!当时情况紧急,周扬疼得龇牙咧嘴,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手掌和衣袖。陈默当时……
我……我情急之下,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红围巾,陈默的声音开始颤抖,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就是那条……你去年生日送我的羊绒围巾……我用它,死死按住了周扬的伤口,给他包扎止血……围巾……很快就……被血浸透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条围巾!我记起来了!那条温暖柔软的深红色羊绒围巾!后来……后来好像就没再见陈默戴过!我当时还随口问了一句,他说沾了机油不好洗,收起来了……
包扎完,我们继续赶路。到了垭口,风小了些,我才想起……想起……陈默的声音哽住了,巨大的恐惧和悔恨扭曲了他的脸,想起我自己……我自己的右手……在给他包扎的时候……虎口那里……前几天修车时被划破了一个小口子……还没完全结痂……
他猛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开手掌,将虎口的位置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那里,赫然有一道已经结痂、但边缘还泛着红的、寸许长的伤口!
我的伤口……直接接触到了……周扬伤口里涌出来的……大量的血……陈默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后怕和绝望,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到有医院的地方……后来……后来我才知道……周扬他……他……
陈默痛苦地喘息着,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需要耗尽他全部的生命:
他私下告诉我……他……他是同性恋……而且……而且他之前的伴侣……感染了HIV……他们分手后,周扬自己……也一直处在巨大的恐惧中……他这次出来……就是想散心……他还没来得及去做最新的检测……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没有被感染……
所以……所以昨天……昨天他发现自己有点低烧……他吓坏了……我也吓疯了!陈默抬起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