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也缓缓坐了起来。她撕下自己作战服相对干净的内衬一角,动作麻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扎紧了自己手臂上那道深长的伤口,暂时止住了血。然后,她抬起头。
她的脸色因为失血和刚才的冲击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比之前更加冰冷锐利,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她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腕上那妖异的血色纹路,又缓缓移向我手腕上同样的标记,最后,目光定格在我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上。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
那不是感激,不是庆幸,更不是友善。
那是一个充满了冰冷、嘲讽、以及一种近乎残酷的、洞悉了某种绝望规则的……冷笑。
呵……
她轻轻吐出一个音节,声音依旧带着金属的质感,却比之前更加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归零好名字。
她晃了晃自己手腕上那如同活物般微微脉动的血色纹路,眼神如同毒蛇般锁定了我。
现在,想杀我
她唇角的冷笑扩大,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恶意和看透一切的残酷。
你得先自杀。
倒计时在手腕上无声地跳动:09天23小时15分。
冰冷的数字,妖异的血纹,还有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眼神如刀的女人。生存的绝境,从未如此清晰而残酷地展现在我面前。而我们要面对的,远不止彼此。这座由无数痛苦和死亡凝结而成的痂皮都市本身,才是最终要撕碎的猎物。
2
冰冷的血契纹路在手腕上灼烧,薇拉那句想杀我得先自杀的冷笑如同毒刺,扎在紧绷的神经上。肩膀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提醒着我刚才那舍身一撞的代价——以及这该死的、将我们强行捆绑的命运。
裂隙外,金属蜘蛛怪物的嘶鸣和利爪刮擦金属的噪音渐渐远去,似乎被其他动静吸引开了。但这短暂的喘息并未带来丝毫安全感。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铁锈味,还有彼此间那浓得化不开的猜忌和冰冷的审视。
我撕下破烂衣襟的一角,咬着牙,用还算完好的右手和牙齿配合,粗暴地勒紧左肩的伤口。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止血是当务之急,否则不用等倒计时归零,失血就能先要了我的命。
薇拉靠在另一侧的痂皮壁上,动作比我利落得多。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卷看起来相对干净的、带着弹性的黑色绑带(也许是之前搜刮到的),快速而精准地处理着自己手臂上那道深长的伤口。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神却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一刻不停地落在我身上,评估着我的伤势、我的状态、以及……我的威胁。
合作。
我喘着粗气,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这个词从我嘴里吐出来,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苦涩。暂时。至少……活过今天。
薇拉包扎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抬起眼皮,那双冰冷的眸子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泉,清晰地映出我狼狈的身影。合作
她嗤笑一声,声音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和一个随时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或者蠢到再替我挡刀而死的累赘还是和一个……时刻想着怎么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弄死我的潜在敌人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我无法反驳。肩膀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感是真实的,血契的规则更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信任在这个地方,那是最奢侈也最致命的毒药。
血契。
我盯着手腕上纠缠的血色纹路,那妖异的光芒似乎随着我的虚弱而微微黯淡,我死了,你加速50%。你死了,我也一样。我们……暂时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分开,死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