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搭上林雪柔的肩，轻声说：

    姐姐，我确实是只鬼。

    至于怎么死的，又为什么怨念过深变成厉鬼，我无从知晓。

    我感受到林雪柔身躯一震。

    顾熠大惊大喜。

    我就说她不正常，她还对我施加了诅咒，大师，快！快收了她！

    林雪柔转过身来，我却莫名其妙有些难过，她会怎么看我恐惧厌恶

    可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是疼惜。

    变成厉鬼是受了很多苦吗疼不疼

    我想哭，但我哭不出来，鼻子发酸，胸口堵堵的，干吗这么温柔害得我都不想离开了。

    林雪柔动作轻柔，缓缓将我往后推，她说早上她去买了酸奶，我最爱喝的牌子，味。

    那道士没有理会顾熠的叫嚣，只是怔怔看着。

    念你在凡间并未伤及无辜，想必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还是随我超度吧。

    我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还真有几分恐怖片boss开大的感觉。

    我以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今天要破戒了。

    我从林雪柔身侧擦过，在道士眼皮子底下抓住顾熠，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这么拽着他，将他扔进电梯。

    可能是顾忌我手里的活人，道士并未出手，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关闭上升。

    最后一眼，我看见林雪柔。

    对不起啊，姐姐。

    我会想你，很想很想的那种。

    34.

    天台风还挺大。

    顾熠一直在挣扎，但没挣过我。

    我也是头一次知道自己力气大，想着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要在林雪柔面前表演徒手劈西瓜。

    顾熠挣扎不成，开始打感情牌，述说我们这五年的种种。

    我听得心烦，这不我的受难史吗

    林雪柔和道士跟上来了。

    道士循循善诱。

    你本是厉鬼，要是杀生，就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度。

    嘁。

    他说一句，我嘁一声。

    直至我靠近天台边缘。

    真高啊，下面车水马龙，这么热闹，喻缘跳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

    啊，忘了，她被囚禁，是在顾家大楼跳的。

    林雪柔抱着小黑上前。

    不要跳，会很疼的。

    我还挺高兴，姐姐知道真正想死的是我，只是对不住她，我要是跳下去，这楼房得贬值。

    缘缘，下来好不好我们去给小黑挑新的猫爬架。

    这对林雪柔来说太残忍了，我对道士说：

    你把我姐姐带下去，我把顾熠给你。

    不行。

    成交。

    林雪柔远离道士，抗拒道：

    不行，不可以。

    顾熠十分赞同，他劝林雪柔：

    雪柔，她是鬼，跳下去没任何事，但我是人啊，我们十几年的青梅竹马，你忍心看我去死吗

    你闭嘴，顾熠，她要是跳下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顾熠被吓住了，他见过各种样子的林雪柔，脆弱的、温柔的、清冷的，却唯独没见过她如今这般歇斯底里的样子。

    我不高兴了，一想起他们居然认识了十几年我就很不高兴。

    我揪着嗷嗷叫的顾熠。

    来，小顾啊，和这个世界say

    goodbye。

    不要！不要！松手！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啊，姐姐。

    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来一段记忆。

    我好像想起我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