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房门口,父亲靠在墙壁上,胸口一片可怕的深红。
他的右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骇人的青白色,仿佛要将什么捏碎。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凝固的、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我噗通一声跪倒在父母之间冰冷的地板上,颤抖着伸出手,去触碰母亲那只早已失去温度的手。
皮肤下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暖意…一小时前!仅仅一小时前!他们还活着,还在给我打电话!巨大的悲恸和荒谬感像海啸般将我淹没。
奇怪的是,张学长蹲在我身边,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在耳语,贵重物品都没丢。
您母亲梳妆台上…那对您奶奶留下的翡翠镯子,价值连城,就那样明晃晃地放在丝绒垫上。他的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我。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对镯子!是奶奶压箱底的嫁妆,妈妈视若珍宝,平时都锁在卧室保险柜的最里层,只有过年或者极其重要的场合才会取出佩戴片刻!
为什么今天会放在梳妆台上!
夕夕!别看这些了!
沈明川的声音如同惊雷在我头顶炸开。他猛地从背后扑上来,用一只大手死死捂住我的眼睛!
他的力气大得可怕,手指像钢箍一样勒进我的太阳穴,带来一阵眩晕。
出去等!这里交给警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粗暴地拖拽着我向外走,动作急切得近乎慌乱。
就在我被强行推出家门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法医正小心翼翼地从父亲紧握的拳头里,抠出一样东西——半截断裂的珍珠项链!
珍珠颗颗圆润,在闪光灯下泛着冷光。那不是妈妈的!
妈妈一生不喜珍珠,她说珍珠像眼泪,不吉利!
这串陌生的项链,是谁的为什么会出现在父亲临死前紧握的手中!是谁在挣扎中断裂了它!
第二章葬礼惊魂
葬礼在七天后举行。
这七天,我如同行尸走肉,灵魂被抽空,只靠闺蜜杨婷强行灌下的粥水吊着命。
警方的效率高得惊人,迅速以流窜作案草草结案,甚至没找到所谓的流窜犯一丝毛发。
沈明川以女婿的身份,全权包办了所有后事,表现得悲痛而尽责。
他坚决不让我触碰任何父母的遗物。
现场…太乱了,看着揪心。我都让人收拾好了,装箱放客房了。
他指着墙角几个不起眼的纸箱,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等你…情绪好点再看吧,现在看了只会更难过。
他的关心,此刻听起来虚伪得令人作呕。
我死死盯着他右手虎口上那道结痂的、新鲜的半月形伤口,形状像极了人的指甲印:你手怎么了
啊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将手缩回口袋,动作快得可疑,搬…搬箱子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没事,小伤。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对了,局里给你批了丧假,好好休息。
葬礼当天,天空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铅板,细雨绵绵,粘腻冰冷。
我穿着那件母亲陪我挑选的黑色连衣裙,站在灵堂中央,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机械地与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握手。
每一次皮肤的接触都让我感到一阵战栗的恶心。
灵堂里堆砌的白菊花散发出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气味,混合着香烛的烟味,不断勾起我在法医中心闻到的那种福尔马林混合血腥的恐怖记忆。
沈明川一直如影随形地站在我身侧,扮演着完美丈夫的角色,时不时捏捏我的肩膀,低声说着节哀、有我在之类的套话。
然而,他口袋里的手机每隔几分钟就会疯狂震动一次,每一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