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汴梁遗恨:一帘风月与未亡人心》
【第一章:霜雪骤降的噩耗】
严菊花枯瘦的手指抠进黄花梨木榻的雕花边缘,指腹渗出的血珠染红了榻沿的缠枝菊纹。密信上魂归菊台四字突然炸开,化作无数墨蝶扑向她的瞳孔——那是李从善独有的笔法,撇捺间藏着汴梁宫墙的残韵,此刻却成了催命符。
王爷他……当真去了她的声音碎成齑粉,目光扫过叶枫手中的信笺,像是要从纸纹里抠出活人来。窗外突然卷起狂风,将半开的窗棂撞得哐当响,檐角铜铃发出裂帛般的锐鸣。
叶枫攥紧信笺的手指泛白,澄心堂纸的纹理硌得掌心生疼。他想起档案里那句郑王李从善,太平兴国五年薨于汴梁,历史课本上轻飘飘的铅字,此刻却成了刺穿活人心脏的冰锥。王妃,他喉头哽咽,不得不将真相碾碎了咽下,殿下……薨于三月初七,因‘疽发于背’……
疽发于背严菊花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锣摩擦,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汴梁的水土,果然容不下南唐的旧臣!她猛地掀翻案几,青瓷茶盏砸在青砖上,碎片如银鱼般游向叶枫的脚边,是牵机药,对不对和我家后主一样,被那赵宋天子……
王妃慎言!管家膝行上前,用额头磕着地面,龙驭上宾乃天命所归,王爷定是……定是积劳成疾……
住口!严菊花抄起妆台上的铜镜掷去,镜面在管家额角划开血口,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奴才!当年劝王爷北迁时,怎不说‘天命所归’她的目光扫过满室瑟缩的人影,最终落在叶枫腰间那枚青铜枫叶佩——那是穿越时空的信物,此刻正微微发烫。
【第二章:青丝化雪的诀别】
高寒突然抓住叶枫的手腕,指尖颤抖如筛糠。她看见严菊花的鬓角渗出缕缕白丝,如同冬霜攀附枯枝,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银光。叶枫……她的头发……
话音未落,严菊花的青丝已如雪崩般褪白。那不是渐变的苍白,而是从发根到发梢的瞬间失色,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将生命的墨色连根拔起。侍女们发出压抑的尖叫,有人晕厥在地,裙摆扫翻了盛满菊花的青瓷瓶。
王爷……严菊花抚上自己的银发,指腹触到一片冰凉的枯涩,你可知……我为你蓄发十年,从及腰青丝到坠地长绢,只盼你归来时……她突然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素白襦裙,血迹在衣料上晕开,像一朵早开的红梅。
叶枫想起父亲曾说,极度悲伤会耗尽人体的精元,致使须发骤白。但眼前的景象远超生理范畴——那是灵魂被抽离时,肉体留下的绝望印记。他冲上前想扶住摇摇欲坠的王妃,却被她眼中的死寂逼退:那是两潭冻住的深井,连一丝涟漪都不再有。
叶先生说有异术严菊花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叶枫腰间的枫叶佩上,可通幽冥她的指尖划过叶枫的袖口——那是二十一世纪的化纤布料,与周遭的绫罗绸缎格格不入,你们袖口的针脚,说话时的用词……不似我朝人物。
高寒惊得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博古架,一排宋瓷茶盏发出叮铃轻响。严菊花的眼神太锐利,像看透了时光的褶皱,将他们这两个闯入者的秘密剥得精光。
【第三章:焚信祭魂的绝响】
严菊花走向紫檀木匣的脚步轻得像飘在空气中,银发在身后拖出一道苍白的尾迹。她打开木匣的刹那,满室弥漫开陈旧宣纸与胭脂混合的气息——那是十五年的相思,凝结成三千页未寄出的家书。
建隆二年春,王爷初囚汴梁,她捻起第一封信,指尖抚过从善亲启四字,墨迹已晕染成淡褐色,我写‘金陵菊圃新培绿菊,待君归共赏’,却不知他收到时,已是中秋。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赵宋的信使,将我的信笺浸在水里,等墨色褪尽才肯投递!
管家磕头如捣蒜:王妃息怒,许是路途遥远,信笺受